开通会员 对于《小尔雅疏证》的内容,葛其仁在《自序》中也作了说明:“是编篇次虽约而义据宏深,传授近古而名物条贯,则亦小学不可少之书,而通经之士必于焉取证者。不揆梼昧,为之博采传注,旁及群籍,审其义趣,明其指归。或有未寤,姑从阙如,惧穿凿也。今世所传之本,杂胪歧出,择善而从,不拘一例,更有讹舛特甚,而见于他书所引据者,急为订正。按义类以举隅,资闻见之一得,庶几其有合与!”[1]据此,《小尔雅疏证》的主要内容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校勘文字
对于《小尔雅》流传过程中出现的文字上的讹误,葛其仁在《疏证》中细心加以校正,大多持之有据,颇见功力。有的直接指出“某当作某”或“某为某传写之讹”,如《广诂》:“赜,深也。”《疏证》:“案,字当作‘啧’。《说文》无‘赜’字,《易·系辞传》‘言天下之至赜’,京房、许慎本皆作‘啧’。《荀子·正名篇》‘啧然而不乱’,杨倞注:‘啧与赜同。赜,深也。’”又如《广诂》:“皆,因也。”《疏证》:“‘皆’系传写之讹。《文选·南都赋》‘高祖阶其涂’注引《小雅》:‘阶,因也。’曹植《应诏诗》‘黄坂是阶’、王融《策秀才文》‘斯路何阶’,注引并同。”有的因材料不足而提出疑问或加以存疑,如《广诂》:“话,治也。”《疏证》:“‘话’义未详,疑当作‘诘’。《周礼·大司马》‘诘禁’注:‘诘犹穷治也。’”又如《广诂》:“履,具也。”《疏证》:“‘履’义未详,疑当作‘展’。《周礼·充人》‘展牲’,先郑云:‘展,具也。’”虽然葛氏用“疑”字,但这也说明他已经意识到了“话、履”为误字,校为“诘、展”是正确的,这与莫栻、胡承珙、胡士琦等人的观点也是一致的,但葛氏治学十分审慎,不敢妄断,更加体现其严谨的态度。
(二)疏证词语
疏证词语是《小尔雅疏证》最主要的内容。《小尔雅疏证》对《小尔雅》所涉词语逐条进行说解,重点说解被释词,由于释词较为常见,一般不加说解。如《广诂》:“鐘、崇、府、.jpg)
,丛也。”《疏证》:“鐘通作鍾,《左昭二十一年传》‘器以鍾之’,注:‘鍾,聚也。’《淮南·天文训》‘音比黄鍾’,注:‘鍾者,聚也。’崇者,《左隐六年传》‘芟夷蕴崇之’,注:‘崇,聚也。’府者,《左昭十二年传》‘吾不为怨府’,注:‘言不能为季氏逐,小生怨祸之聚。’《国策·秦策》‘此谓天府’,高诱注:‘府,聚也。’者,郑氏《乐记》‘滥以立会,会以聚众’,注:‘滥之意犹揽聚也,会犹聚也。聚或为。’《史记·殷本纪》‘大乐戏于沙丘’,徐广曰:‘,一作聚。’《管子·禁藏》篇‘冬收五藏万物’,注:‘,聚也。’盖古、聚通。案:鍾、崇、府,,传注皆训为聚,此释为丛者,义得通转也。”又如《广言》:“舒、布,展也。”《疏证》:“舒者,《方言》云:‘东齐之间凡展物谓之舒。’《素问·气交变大论》‘其气舒启’,注:‘舒,展也。’布者,包咸《论语》‘寝不尸’注:‘布展手足似死人。’布展连文。”在这两例中,由于释词“丛、展”是常见词,因此《疏证》一概不加说解。
除了疏证《小尔雅》之词语,葛其仁还注意纠正《小尔雅》释义的不当之处,从而使《小尔雅》更加完善和科学。如《广义》:“旁淫曰通。”《疏证》:“孔氏《诗》正义引《左氏传》‘文姜如齐,齐侯通焉’,服虔云:‘旁淫曰通。’言旁者,非其妻妾,旁与之淫,上下通名也。《墙有茨》云‘公子顽通于君母’,《左传》曰‘孔悝之母与其竖浑良夫通’,皆上淫也。‘齐庄公通于崔杼之妻、蔡景侯为太子般娶于楚,通焉’,皆下淫也。以此知‘通’者,总名。故服虔又云‘凡淫曰通’,是也。”在此条中,葛氏用大量的文献材料证明“通”为“淫”之总名,纠正了《小尔雅》“旁淫曰通”的解释。
(三)辑录佚文
葛其仁在《自序》中说:“友婿王君宝仁,研覃雅故,相与商析疑谊,反复勾稽,良多启悟。王君又复荟萃各本,考异同、拾坠遗,因并为之证,附于篇尾。”[2]葛其仁收录了其女婿王宝仁辑佚的《小尔雅》资料,并对其加以疏证,编为《小尔雅疏证》第五卷。王宝仁共搜辑《小尔雅》佚文20条,按所属篇目次第排列,并注明其来源出处,比宋翔凤《小尔雅训纂》、胡承珙《小尔雅义证》所搜辑的内容更为丰富详备。如“分,次也”条,来源为《文选·鲁灵光殿赋》注引,葛其仁《疏证》云:“案,‘班,次也’,见《广诂》。《说文》:‘班,分瑞玉。’《国语》‘班先王之分物’,注:‘班,分也。’班可训次,故分亦训次。”又如“御,抗也;御,当也”条,来源为《一切经音义》廿四引,葛其仁《疏证》云:“案,‘抗,御也’,见《广言》,转相训御。又为当者,《易·渐卦》‘利用御寇’,《诗·黄鸟》‘百夫之御’,虞注、毛传皆训为当。”
(四)分篇解题
葛其仁的《小尔雅疏证》与清代其他《小尔雅》注本的另一不同之处,在于《疏证》对《小尔雅》的每一篇目都做了题解,或解释篇名的含义,或说明篇目的次序,或说明所收条目的内容等等,这是疏证《小尔雅》在体例上的一大创新。如《广言》下解云:“《说文》云:‘直言曰言。’古亦以一字为一言,《论语》:‘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篇中所释或连举二字,或仅释一字,皆广《尔雅》所未备。”[3]又如《广义》下解云:“《释名》云:‘义,宜也。裁制事物使各宜也。’命名之故,各随其宜,一名必有一义。此篇与《广名》《广服》《广物》皆《尔雅》原释所无,亦云‘广’者,《广义》《广名》推《广训》所未及,服、物二者,《尔雅》以《释器》赅之,故此亦系以‘广’,从通例也。《度》《量》《衡》不云‘广’者,《尔雅》所本无者。”[4]因为《广义》为《尔雅》所无,是《小尔雅》新增篇目,所以葛氏在解释《广义》的含义和内容之后,还对其他相关篇目作进一步的说明和解释,有总括条例之意。其他篇目之解题大多类此,兹不赘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