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小尔雅义证》虽然是清代注疏《小尔雅》的翘楚之作,但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主要有三个方面:
一是引证说义勉强。如《广诂》“几,法也”,《义证》引《法言·先知》注“几,要也”,随引《周礼·宰夫》“掌管法以治要”,证“要”有“法”义。又案云“几与畿通”,引《周礼·大司马》注“畿犹限也”,接引《释名》“法,逼也,逼正使有所限也”,以证“限”与“法”义相关。又案《诗》传云“程,法也”,《一切经音义》云“程,犹限也”,递转以证“限”有“法”义,然后总结说:“程谓之法,亦谓之限,犹几谓之限,亦谓之法矣。”因未得直接书证,故间接地用转相训释以证明,这虽是训诂一法,但此所举都为旁证,所证之义有点勉强,缺少说服力,虽可参考,但难说证成。
二是有轻疑之嫌。《小尔雅》原本文字有错乱,《义证》或订正或存疑,多取求实态度,这体现了乾嘉学派的朴学作风,但书中也间有轻疑之处。如《广言》“丽、著,思也”,胡氏云:“丽、著,训思,义未详。案:《文选·吴都赋》‘赤须蝉蜕而附丽’,刘渊林注引《尔雅》曰:‘丽,附也。’今《尔雅》无此文,疑是引《小尔雅》。近本思字盖附字之讹。”这则校勘没有坚实的证据,只是胡氏的推测之词,说服力不强。胡世琦《小尔雅义证》认为“思”字不误,以大量文献证明“丽、著”皆有“思”义,较胡承珙之说更可信从。
三是引据间有违误之瑕。朱珔在胡世琦《小尔雅义证序》中云:“《广诂》:‘掠,取也。’胡承珙引《说文》:‘掠,夺取也。’此字乃《说文》新附,非许书之旧,不得竟据为《说文》。世琦谓‘掠’字《说文》所无,掠即倞之或体,《说文》‘倞,强也’,掠取犹言强取,古声同也。又‘抚,拾也’,承拱引《说文》徐锴云:‘抚,安也。一曰掇也。’世琦谓此《系传》语,《玉篇》《广韵》引《说文》俱无‘一曰掇也’四字,不得为许本,引《广雅》‘抚,持也’,持、拾一声之转,持犹拾也。”这些都是纠正胡承珙引书的违误[1]。
除此之外,胡氏《义证》还有其他不足之处,如对某些虚词的训释认识不够准确,没有深入理解联绵词的性质,全书的注释体例、使用术语不统一等等,限于篇幅,不再一一举例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