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因声求义,以声音通训诂
胡世琦在疏证《小尔雅》时,能够突破汉字字形的限制,以古音求古义,以声音通训诂,破除通假,广泛系联同源词,注意到词与词之间的联系,在《义证》中“声近义通、声近义同、一声之转”等说法俯拾皆是,与王念孙《广雅疏证》训诂方法相类似,这也是清代训诂学的一大特色。如:
(1)《广诂》:“封、巨、莫,大也。”《义证》:
《诗·烈文》篇“无封靡于尔邦”、《殷武》篇“封建厥福”,传并云:“封,大也。”《广雅》亦同毛传。封与丰通,《诗·谷风》篇“采葑采菲”,《方言》《广雅》“葑”皆作“蘴”,《方言》“凡物之大貌曰丰”,亦通作“寷”,《说文》“寷,大屋也”,《广雅》“寷,大也”。巨者,《方言》“巨,大也,齐宋之间曰巨”……巨与鉅通,《说文》“鉅,大刚也”。莫者,《史记·廉颇传》“皆输入莫府”,裴骃《集解》引如淳云“莫,大也”……《方言》“张小使大谓之廓,陈楚之间谓之摸”,郭璞注音摸为莫,廓、摸、莫声近义同。
(2)《广诂》:“巢,高也。”《义证》:
《说文》“巢,鸟在木上曰巢”,《尔雅》“大笙谓之巢”,孙炎注“巢,高大也”,《释文》“巢,高也,言其声高”,《风俗通义》作“大笙谓之”,与巢同。又《说文》“轈,兵车高如巢,以望敌也”,《春秋传》曰“楚子登轈车”,轈车,今《左传》作“巢车”,杜注“车上为橹也”,《说文》又云“樔,泽中守草楼也”,《礼记·礼运》“夏则居橧樔”,《释文》“樔本作巢”。《诗·南有嘉鱼》传“汕汕,樔也”,《释文》“樔又作罺”。《广雅》又云“,高也”,则凡与“巢”同声者皆“高”义也。轈、樔、罺、、巢并通。
(3)《广诂》:“固、尚,久也。”《义证》:
《魏策》“皆以太子为非固相也”,高诱注云“固,久也”。固与故通,《周语》“咨于故实”,《史记·鲁世家》作“咨于固实”,卷二“固,故也”,故与久义相近,周伯琦《六书正讹》云“故,故旧也,从久,古声”,古文通用。秦诅楚文石刻“故湫”作“久湫”,是也。固又与古通,《诗·烝民》篇“古训是式”,古训犹固实也,《正义》云“古训者,故旧之道久远之称也”。尚者,《说文》“尚,曾也”,《吕览·古乐》篇“乐之所由来者尚矣”,高诱注云“尚,久也”。《史记·三代世表》“五帝三代之记尚矣”,《索隐》引刘氏云“尚犹久古也”。又《尔雅》“曩,久也”,《广雅》“长,久也”,曩、长、尚并声近义同。
今按:例(1)系联“封、丰、寷”“巨、鉅”“廓、摸、莫”三组词在声义上的联系,俱有“大”之义;例(2)系联“轈、樔、罺、、巢”一组同源词,指明凡与“巢”同声者皆“高”义也,是对“右文说”的继承和发展,这在《义证》中多次出现,如“物之以校名者,皆有‘交’义也”(《广言》“校,交也”条)、“凡与‘燡’同声者皆‘明’义也”(《广诂》“燡,明也”条)、“凡与‘判’同声者皆‘散’义也”(《广言》“判,散也”条)、“凡与‘哤’同声者并有‘杂’义也”(《广训》“杂言曰哤”条)等等;例(3)以翔实的文献疏证“固、故、古”“曩、长、尚”声近义通,并有“久”义。
由于胡世琦能够注意到声义之间的关系,因此往往在疏证时突破汉字形体限制,破除通假,在词义训释上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比其他学者更加高明。如《广言》:“稽,考也。”胡世琦《义证》:“《说文》‘卟,卜以问疑也,读与稽同’,引《周书》‘卟疑’,今《书·洪范》作‘稽疑’,稽,假借字。”对于此条,莫栻《小尔雅广注》、王煦《小尔雅疏》、宋翔凤《小尔雅训纂》等均按“稽”本字加以疏证。“稽”训“考”,古训常见,但《说文》“稽,留止也”,其本义并非考察之义。胡世琦认为“稽”当为“卟”的假借字,并引《说文》“读与稽同”,说明许慎已认识到二者可以相通。稽、卟同属见母脂部,古音相同,《集韵·齐韵》:“卟,一曰考也,或作乩,通作稽。”胡氏所证比其他各家更令人信服。又如《广器》:“车辕上者谓之。”胡世琦据《方言》“车轊为”,郭注“轊者车轴端也”,即《史记·田单传》“令其宗人尽断其车轴末儿传铁笼”之“铁笼”,“笼”与“”通,此云“辕上”,胡承珙《小尔雅义证》以为未详,宋翔凤《小尔雅训纂》欲改作“车轴耑”,胡世琦则引《说文》“笼,笭也”,笭或作軨,《说文》“軨,车轖间横木也”,车轖横木谓之笭,亦谓之笼,又引《释名》及《小戎》传笺而知荫笭之阴垂辕上,则笭亦在辕上,笭即为笼,即可作,犹车轴头为,亦作笼也,名同而实异,为胡承珙、宋翔凤所不及。
(二)广征博引,勾稽旧注,引证今语方言
胡世琦广搜古典文献、古注、辞书等对《小尔雅》进行疏证,还广泛引证今语方言,钩稽唐代以前典籍中引用《小尔雅》的资料,这都给《小尔雅》的训释提供了可靠的例证。如:
(1)《广诂》:“渊、懿、邃、赜,深也。”《义证》:
渊与深古通用,《礼记·月令》“祈祀四海大川名源渊泽井泉”,郑康成注云“今《月令》渊为深”,《列子·黄帝》篇“心如渊泉”,殷敬顺《释文》云“渊读为深”,是也。懿者,《诗·七月》篇“女执懿筐”,毛亨传云“懿筐,深筐也”,楚词“懿风后兮受瑞图”,王逸注云“懿,深也”。邃者,《说文》“邃,深远也”,《礼记·玉藻》“前后邃延”,陆德明《释文》云“邃,深也”,《水经·深水》注引吕忱云“深水,一名邃水”,则邃与深亦通。……赜者,《文选·卢谌〈答魏子悌〉》诗云“清义贯幽赜”,李善注引《小尔雅》“赜,深也”,陆机《演连珠》云“天地之赜,该于六位”,注引《小尔雅》亦同。《后汉书·方术传》云“所以探抽冥赜”,李贤注引《小尔雅》“赜,深也”。《荀子·正名篇》“啧然而不类”,杨倞注云“啧,深也”,啧与赜同。
(2)《广诂》:“劭、伐,美也。”《义证》:
《文选·潘岳〈河阳县〉》诗“谁谓邑宰轻,令名患不劭”,李善注引《小尔雅》云“劭,美也”,陆机《豪士赋》序云“身逾逸而名逾劭”,《演连珠》云“四族放而唐劭”,王屮头陀寺碑文云“身逾远而名劭”,注引《小尔雅》并同。……伐者,《春秋僖公九年公羊传》“矜之者何?犹曰莫若我也”,何休注云“色自美大之貌”,《玉篇》云“自矜曰伐”,今北方犹谓自矜曰美矣,盖自美大者谓之伐,有美行者亦谓之伐。
(3)《广言》:“舒,展也。”《义证》:
《说文》“舒,伸也”,《广雅》“舒,展也”,又云“展,舒也”,《方言》“舒勃,展也,东齐之间凡展物谓之舒勃”,今北方犹言舒展为舒勃,此遗语也。
今按:例(1)胡氏在疏证时除了引用了《礼记》郑注、《列子》殷注、《诗经》毛传、《说文》、陆德明《释文》、《荀子》杨注等大量古注外,还引用了《文选》李善注、《后汉书》李贤注中引《小尔雅》的材料,可见胡氏搜辑文献之勤、之广;例(2)(3)除了引用古注、碑文外,胡氏还引用了方言今语加以佐证,使疏证更有说服力。
(三)辨析词义,体察入微,解决训诂疑难
胡世琦在《义证》中能够深入辨析体察词义的差别,对反训、一词多义、词义引申、同义词等许多词义问题提出自己的看法,并解决了许多古书中的训诂疑难问题。如:
(1)《广诂》:“戴,覆也。”《义证》:
戴有二义,一负物下,一覆物上。《尔雅》“石戴土谓之崔嵬,土戴石为砠”,郭注“崔嵬,石上有土者;砠,土山上有石者”,此以戴为负物之义也。《诗·卷耳》传云“崔嵬,土山之戴石者;石山戴土曰砠”,此以戴为覆物之义,与《尔雅》似异而实同。
今按:对于“崔嵬”和“砠”的训释,《尔雅》和毛传正相反,因此孔颖达《毛诗正义》认为传写有误,今人也多持两歧之见。胡世琦从词义“一字反覆两训”的角度进行解释,让人豁然开朗,解千古疑难。在《义证》中,胡氏多次提及“反训”,如《广言》“废、措,置也”,胡氏认为“置有二义,有置立之置,有置弃之置”;又“汩,乱也”,胡氏云:“《说文》‘汩,治水也’,《书·洪范》‘鲧湮洪水,汩陈其五行’,传云‘汩,乱也,治水失道,乱陈其五行也’,乱亦训为治,此古义之相反而相因者也。”
胡世琦熟悉雅学体例,对于《小尔雅》中的“二义同条”现象,多所揭示,如:
(2)《广诂》:“几、蔡、模、臬,法也。”《义证》:
模之为法,乃效法之法,非刑法之法。《说文》“模,法也”,《一切经音义》引《声类》云“模,法之也”,《文选·张衡〈东京赋〉》“规万世而大摹”,薛综注“摹,法也”,摹与模同。
(3)《广诂》:“疆,竟也。”《义证》:
《诗·七月》篇“万寿无疆”,传云“疆,竟也”……《广雅疏证》云“竟字有二义,一究竟之竟,一边竟之竟。边竟之竟,亦取究竟之义”。案《广雅》云“疆,竟也”,此边竟之竟,又云“疆,穷也”,此究竟之竟。此书上文“疆,界也”,界与竟义同,乃取“边竟”之义,此条“疆,竟也”,乃专取“究竟”之义,义各有当,亦相成也。
今按:例(2)中,胡氏认为“法”有二义,一是刑法之法,一是效法之法,“几、蔡、臬”为刑法之义,而“模”为效法之义;例(3)中疆、竟分别有究竟、边境二义,胡氏细加区分,辨析《小尔雅》“疆,界也”条取“边境”之义,此条“疆,竟也”取“究竟”之义,而“边境”和“究竟”二义,“亦相成也”,即存在词义引申关系,体现了胡氏对词义发展的深刻认识。
胡氏在疏证《小尔雅》时,十分注意对同义词进行辨析。如《广言》:“牧,临也。”胡氏引《周礼·太宰》郑注“以侯伯有功德者加命作州长谓之牧,所谓八命作牧者。监谓公侯伯子男各监一国”,认为“监与牧对文则义分,散文则义通”;又如《广器》:“縚,索也。大者谓之索,小者谓之绳。”胡氏引《说文》“索,草有茎叶可作绳索者也”、《广雅》“绳,索也”,据此认为“‘绳’与‘索’散文则通名,对文则异称”。也就是说,这些同义词在单独使用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只有在同时出现的时候才会加以区分。
胡氏在《义证》中还细心体察词义的古今不同,如《广服》“玺谓之印”,胡氏云:“秦以前玺印通称,秦以后天子之玺或谓之印,卿大夫之印不得谓之玺也。”又如《广服》“袴谓之褰”,胡氏云:“袴与裈殊,裈在袴内为亵衣,袴在裈内为礼衣。”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四)校勘精审,方法科学
校勘是训诂的基础。胡世琦在疏证《小尔雅》时,广泛钩稽唐代以前典籍中引用《小尔雅》的资料,对《小尔雅》在传抄流传中出现的许多讹误进行校正,同时也解决了一些在训诂上具有争议的问题。如《广诂》“索、攐、探、裒、钩、掠、採、略,取也”条,《小尔雅》各本并作“略也”,胡世琦根据大量古注引《小尔雅》俱作“某,取也”,认为“略”下当脱“取”字,可信。又如:
(1)《广诂》:“开、彻、接、通,达也。”《义证》:
“通,达也”,本亦作“达,通也”,通、达古亦通用,《书·禹贡》“达于河”,《史记·夏本纪》《汉书·地里志》并作“通于河”。……然考《文选注》所引此条本作“达也”,今据以订正。
今按:胡氏根据《文选》李善注引《小尔雅》订正“达”为解释词,而“通”为被释词,当为倒文。
(2)《广诂》:“阶,因也。”《义证》:
《文选·张衡〈南都赋〉》“高祖阶其涂”,李善注引《小尔雅》云“阶,因也”,曹植《应诏诗》“黄坂是阶”,王融《策秀才文》“斯路何阶”,注引《小尔雅》并同。韦昭《博弈论》“立身者不阶其术”,注引《广雅》云“阶,因也”,《广雅》当亦《小尔雅》之误。阶,各本讹作“皆”,坏字也,今改正。
今按:胡氏除了订正韦昭注引《小尔雅》名称之误外,更重要是校“皆”为“阶(階)”字之误。莫栻《小尔雅广注》认为“皆”训“因”未详,王煦《小尔雅疏》引《说文》“皆,俱词也”,认为俱词即因义,宋翔凤《小尔雅训纂》云“皆与偕同”,其实皆、偕都没有“因”之义,各家不知为误文而强为之说。《四部从刊》本、淳熙本《小尔雅》即作“阶”,与胡氏所校正同,可证“皆”为误宇,胡氏所校比其他注本疏证更为合理可信。
(3)《广诂》:“淫、屑、省,过也。”《义证》:
此条“过”字有二义,有过失之过,有过从之过。淫、屑、省,一声之转,故义相通。……又《文选·司马相如〈上林赋〉》“封疆画界者非为守御,所以禁淫也”,李善注引《小尔雅》云“淫,过也”,淫,各本讹作“经”,今改正。
今按:此条“淫”各本作“经”,王煦《小尔雅疏》、莫栻《小尔雅广注》皆按“经”字疏证。“经”固有“过”义,然胡世琦根据大量古注证明,此条实为二义同条,“过”有“过从、过失”二义,“淫、屑、省”一声之转,也都有“过从、过失”二义,若为“经”,则仅“过从”一义,另外胡氏又引李善注引《小尔雅》为证,“经”当作“淫”,可谓凿凿。
(4)《广言》:“暴、映,晒也。”《义证》:
《说文》“暴,晞干也,从日从出从廾从米”,又云“晒,暴也”,《玉篇》“暴,晒也”“晒,暴干物也”……《一切经音义》卷三引《小尔雅》云“暴,晒也”,卷二、卷十七并云“暴,晒也”,亦并用《小尔雅》,卷二十二引《小尔雅》云“暴,干也”,干为晒之讹字……俗本“暴、映,晒也”下有“焮也”二字,《小尔雅》体例即本《尔雅》,《尔雅·释言》与本书《广言》无此文例,今改归下条。
今按:此条古本在“晒也”下另有“焮也”二字,胡氏根据《一切经音义》引《小尔雅》及《小尔雅》文例校得“焮也”二字当属下条,即“焮,晞也”,后胡承珙《小尔雅义证》也与胡世琦所校暗合。
除了校正《小尔雅》的脱文、倒文、误文、错简外,胡氏还对《小尔雅》进行辑佚,补充了《小尔雅》脱漏的词条,如《广鸟》:“大而白脰者谓之苍鸟。”此条各本俱无,胡世琦据《水经·漯水》注引《小尔雅》有此条加以补正。后葛其仁《小尔雅补正》也辑佚此条,今人黄怀信《小尔雅汇校集释》亦从之。又如《广兽》:“兔之所息谓之窟。”各本皆脱此条,胡世琦据《一切经音义》卷三、卷七俱引《小尔雅》“兔之所息谓之窟”,《埤雅》引《小尔雅》亦云“兔之所息谓之窟”加以补正,恢复《小尔雅》之原貌,由此亦可见胡世琦搜集古籍之广、之勤。
除此之外,胡世琦还对引用的其他典籍进行校勘,体现了其广博的学识和深厚的文献功底。如《广诂》“府,丛也”条,胡氏云:“《一切经音义》卷二十、卷二十三两引《广雅》云‘府,聚也’,今《广雅》脱‘府’字。”又如《广诂》“岸,高也”条,《列子》释文引《字林》“婩,齐也”,胡世琦认为“齐”当为“高”,因为二者草书形似而误。再如《广言》“寤,觉也”条,胡氏引《说文》“寤,寐觉而有信曰寤”,认为“信”当为“言”字之误。按:今本《说文》仍作“寐觉而有信曰寤”。《说文》段注云:“寤,寐觉而有言曰寤。有言,今锴本作‘省信’,铉本作‘有信’,皆误。”段氏引《韵会》及《左传》“季寤,字子言”为证,与胡氏所校相同。
(五)博取众长,吸收同时代学者的研究成果
胡世琦在完成《义证》初稿后,曾把手稿呈送洪亮吉、段玉裁等人审定,对他们提出的意见也在后来的修订中加以采纳。如洪亮吉曾有意注释《小尔雅》,见到胡世琦的手稿之后,便不再措意。他在《论〈小尔雅〉书》中向胡世琦提供自己的一些看法,如“《广诂》‘孑,余也’,孑当作子。子为余者,子者,身之余也。高诱《吕览》注‘大夫庶子为余’,《周礼·小司徒》‘大故致余子’,《书大传》‘余子,众子’,并其证也。又‘督,拾也’,督亦与笃通,《释名》:‘笃,筑也。’马融《尚书》注:‘筑,拾也。’此可以声辗转得义者也。……以上诸义已备见于拙著《六书转注略》,足下或遴其可存而一二存之,幸甚”[1]。在胡世琦《义证》“孑,余也”条下即引用了洪亮吉的观点,体现了胡氏海纳百川的优良治学作风。除此之外,胡氏还在《义证》中多次引用了王念孙、邵晋涵等许多当代学者的研究成果。如《广诂》“曼,无也”,胡世琦云:“《广雅》‘曼、莫,无也’,王怀祖《疏证》云:‘曼、莫、无,一声之转,犹覆谓之幔,亦谓之幕,以谓之幠也。’”又如“夥,多也”,胡世琦云:“《广雅》‘夥,多也’,《疏证》云:‘今人问物几许曰几多,吴人曰几夥,语之转耳。’”再如《广诂》“爰,易也”,胡世琦云:“爰亦以于得声,故《尔雅》云‘爰,于也’,爰、于、易一声之转。于亦有易义,故爰亦有易义,于之言於也。《尔雅》‘於,代也’,代犹易也,邵二云《尔雅正义》云:‘《孟子·万章》引逸书“女其于治”,于、於通用,言汝其代予治之也。立予而言则曰代予治之,立汝而言则当曰易汝治之,其义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