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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王统记述》考
法国藏学

1927年左右,笔者有幸聆听了J·巴科的授课,其内容是解释关 于5名霍尔人对高地亚洲北部考察的一篇藏文文书。巴科根据自 己的习惯,亲自翻译和诠释了该文献,这既是为了他个人使用,也 是为供从世界各地来到巴黎聆听他授课的青年毕业生学习。当时 仅仅留下了一些为数不多的空缺,需要有补充资料,并承认难以理 解文书中某些极不明确的结构。巴科利用手头的《达斯大辞典》以 及在他的卡片“格西”的启发下,始终都满腔热情,回答所有的问 题。但他从不向我们掩饰,对诠释文献困难程度的怀疑态度
实在说,从藏文观点来看,我觉得这份文献及其外来名词表是 比较简单的。但它却没有完全使我们避免古典时期之前的藏文中 习惯性的隐晦。相反,同一篇藏文文献又向我们的少数高地亚洲专 家们,提供了一篇引人入胜的读物:真正的谜就隐藏在这里。我今 天正是针对这一问题, 而提出某些肤浅的看法以纪念玛塞尔·拉 露,她曾与我们一起勤勉地听过这些课,并从此便使人对她的崇高 的学者品德赞赏不已。
首先,我们应该像过去一样而提出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问题, 我们的文书是怎样形成的呢? 它是否确实是5名霍尔人的真实报 告呢? 即他们是否向君主提供了有关居住在北方的国王(更确切地 说应该是一些部族)的一系列机密情报呢? 本文书是否是向我们提 供的原来用霍尔语讲述或撰写的原始报告的藏译本呢?
最后,它是否是对一篇霍尔语文书的藏文编译本呢? 而这种改 写又程度不同地失真,没有任何政治现实意义呢?
如果我们排除了假设(而且也没有任何根据),即认为5位霍 尔人被吐蕃人阻截,被迫亲口作报告,而他们的报告又同时被翻译 成藏文。我们只要承认报告确实是用霍尔语(也就是某种突厥语) 写成的,那么我们就可以尽力更好地诠释文书了。因此,我们是否 应该提出,我们今天的藏文文书是根据原突厥文而逐字翻译的呢? 肯定不是这样。在这一点上,我同意杰拉尔德·克洛松先生的观点, 因为他不承认我们的文献是直接自突厥语译出的。但我也不能苟 同, 他在推测直接译文必须以在藏文文献中具有要明确得多的突 厥名词为前提,并且出于同样的原因,大家也完全有权利联想到一 种中介汉译本时,所提出的论据
据笔者认为,突厥名词的藏文对音(除了由抄写者造成的明显 错误之外)是无可非议的。它受藏文音节的语音体系支配,因而改 变了非藏文词的外来记音(我将于下文再回头来论述这个问题)。 出于同样的原因,根本谈不到过渡性的汉译本,该报告中的突厥文 名词的拼写法,与作为外来名词对音的汉文体系是不相容的。
但我们对现有的藏文文书的研究如何了呢? 它是否没有向我 们提供有关这一问题的任何资料呢?
然而,该文献如同一篇文学作品一样,有一个用硃笔写成的标 题。巴科译作《居住在北方的国王和部族状况》,但我提出了一种更 为直接的译法《居住在北方的所有国王之书》。文书的固有内容之 前是5位霍尔使者所写的原文, 他们是从前由霍尔国王派遣前往 考察北方王统。我这一次又提出一种略有差异的译法:“《由从前 根据霍尔国王的命令而被派去考察北方王统的5位霍尔人所写的 报告》,摘自保存在档案中的一卷写本。”
因此,我们面对的是一部包括有一个考察团报告的著作。相 反,此书不是由5位霍尔人所写,他们无疑都是优秀的侦察员和卓 有成效的间谍, 但仍是文盲。此外, 我们还应该研究一下phyag- sbyal 应译作“固有状态”还是“档案”。不过dpe blaā-pa 绝不是 “抄件”之意,至少在巴科翻译的跋文中不具此意:“取自原状的抄 件一般都作此字。”我倾向于把这一段文字解释如下:代表着报告 原状的一卷写本保存在档案(如果赋予phyag-sbyal 的这一意义是 真实的话)中,成了现有写本的基础,本写本不是其抄件,而是对原 文的编译(可能为删节)。此外,我认为,随着删节和增补,而把某些 错误带进了报告的现存文本中。
对于跋文,我还要强调一件明显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实。我们 的文献是以“从前”这一词开始的。然而,这一词组一般都是用于引 入文学故事和神话故事。
下面就是居住于北方的各部族的地理分布, 即在5位使者的 报告中所描述的情况(括号中的数字指藏文写本的行数)。
铜城(Ba-Ker-Lgi),越过那里便是突厥默啜(Drugu, Bughor), 共12部族(8—11)。在东部是奚族(Dad-pyi, 12—15),该部 族以东是貊勾丽(Mug-lig,15—18)。再往东是蛮子百济(Mon-ba Beg-ce,18—19),在他们以南是蛮族(Mon,20—21)。在奚族以北是 鞑子(Da-sre,21—23),默啜族以西是九姓突厥(Drugu,23—27),在 他们以东是契丹(Ge-tan,27—28),他们以东是奚族(29—30)。他们 以北是喀喇毗伽尔(Ga-ra byi-gir,30—31),接着就是多览葛(Dole- man,31—32)。接着是栖身于以桦树皮覆盖的帐篷中的5个部 族(32);在这些部族以北和无涯湖畔是一个人数众多的民族,未指 出其名(32—35)。然后向下北部转便是契骨(Khe-rged,35—37), 在该部以北便是燕然(Ye-dre,37—39)7部族。在西部是鞠(Gud)人 小部族(39—44),接着向上北〔11〕转便是古出古儿部(Ku-hu-’ur, 44—46)。该部族的后方〔12〕是阿跌(Hir-tis,46—47)两小部,再向北便 是吉尔特人(Gir-tis,7—49)部。接着向北是一个沙漠大沙丘〔13〕(49— 50)。越过那里向北〔14〕是一个巨人部族(50—58)。越过巨人部再向 北〔15〕便是无人居住地区(58—59)。由此再往北便是拔悉密(Ba-Sme, 59—65)五部。下面是他们的历史,可史襜(Ces-dum)、拔野古(Ba- Yar-bgo)和合督葛(Hi-dog-kos)三部。从那里向北便是仆骨部(Gokog, 66),从那里向西是近10个部族(66—69)。在这些部族以北便 是沙漠沙丘大岭(68),越过那里〔16〕便是“天王”(Gnam,68)两部。接着 是有关“红色小狗”(Ge-zir gu-u)和“黑色小狗”人起源的传说 (68—84),越过此地〔17〕之后便是无人居住地(84)。在此以西是葛罗 禄三部和突骑施人(Du-rgyus,84—86),在这些部族以东是曷刺(驳 马,86)三部。在大回鹘族(Ho-yo-hor)一侧是泥熟部(Ne-ag,86— 88),向北下方〔18〕转去又是义毗乐谷尔族(I-byil kor,88—89)。向北 上方〔19〕转便是毗伽那部(Be-a-nag,89—90),由那里向北便是突厥 驳马部(Drugu Ha-la yun-log,90—92)。在该部以北,越过了沙漠 沙丘便是被称为“牛蹄人”(Ud ha-dag-leg,92—94)的民族。在同一 侧〔20〕是突厥野人(94—110),有关断腿人的说法。
该报告的110行中列举的各部族的方位似乎确实是相当混乱 的,有时候很难追寻从一个部族到另一个部族的路线。
为了克服这些困难,G·克洛松先生曾提议把这篇报告剪割成 5篇小报告,相当于5位使节的数目。据他认为,现有的文本是由以 下5部分拼合而成的:
第1篇报告:对默啜部和一直到达太平洋的东部地区的描述 (7—23)。
第2篇报告:有关默啜西部、北部和东部近邻的报告(23— 31)。
第3篇报告:一幅部族名表以及他们那比较含糊的方位(31— 59)。
第4篇报告:默啜以北的各部族(59—84)。
第5篇报告:默啜以西的部族(84—110)。
5篇报告的理论,明显是以各篇报告的出发地,都是默啜地区 的假设为基础的。事实上,在第3篇报告中,我们不能发现与默啜 有关系的任何内容。至于第1篇报告,它是从铜城而不是由默啜开 始的。第2篇报告虽从默啜开始,但其中提到的其他地区则与它没 有任何关系。最后,在第4和第5篇报告中,默啜也没有起假设的 中心作用。我们可以毫无困难地在报告中发现,几乎是每个部族都 位于与前者相比较的方位,而没有注意一个中心地方。我们仍能从 中发现一条艰难的道路,而且有的地方也变得相当含糊不清。
此外, 我们很难想象执行霍尔国王命令的5位霍尔人骑马登 程,各自向一个方向前进。一旦使命完成之后,他们又根据一项共 同的计划而重新出现在游牧王宫中, 各自呈交他们个人的报告以 便机械地把它们拼合在一起。
完全相反, 我们觉得5位使节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在报告中汇 报的民族和地区。这就是使我们窥视到完全缺乏任何有关人员,以 及在一次艰难的长途和肯定也是危险的旅行中, 不可避免的事故 之内容。他们肯定没有看到蛮族人是如何善于游泳,也没有见过奚 族人头人是怎样在其先祖的头颅杯中饮酒, 甚至也没有看到长生 不老的巨人或者是断腿人。因此,他们是怎样知道12部族都是哪 些人,唯有回鹘部族拥有6000名土兵、契丹人在饲养家畜(牛、羊、 马)和语言方面都酷似吐谷浑人呢? 他们是从哪里得到资料的呢? 据这些资料记载,当时默啜的国王阿史那部的王国很繁荣,他从沙 漠的大沙丘一侧统率其部队,突厥人中最好的马匹都来自驳马部。
一切都是通过传闻。他们本人也不只一次地依靠他们的这种 重要情报来源:“在巨人地区以远,我们未曾听说那里有过人类;然 后又是:在此以远,我们未曾听说那里有过人类。”他们忠实地报告 了所见闻的有关外地部族的一切情况:这些部族的现状、历史和民 间故事等。为了搜集这些情报,同时又避开与不懂突厥语的部族互 相了解的困难,只有前往商队大道的十字路口。在那里可以很容易 地交换情报,甚至还可以得到有关遥远地区的新闻。他们是在默啜 地区,还是在敦煌这样作的呢?
5位使者的报告是怎样反映在现今的藏文文本中的呢? 为了更 为明确一些,我们是否可以确定突厥文本和藏文本之间的区别呢? 由于我们没有得到突厥文本, 所以这种差异只能勉强领会到。然 而,真正报告的开篇处,揭示了突厥文之外的另一种起源。很可能 是某些情报对于霍尔人国王来说,没有多大益处,后来又被加入原 文中了。据这篇报告来看,有一个部族被吐蕃人称为“奚”(He),被 汉人称作“奚子”,被突厥人称作Dad-pyi;有一个地区被突厥人叫 作貊勾丽,汉人称之为高丽,有几个部族被吐蕃人称为九姓突厥。 很明显,这是在有关突厥、吐蕃和汉人的资料毫无困难地混杂在一 起的背景下,由撰写其文的一名藏族作者所作的注释。我们首先应 当想到沙州(包括敦煌),吐蕃人于787年和848年之间占据了那 里。这就是说藏文文本的撰写时间应为8世纪下半叶或9世纪上 半叶。
我们对于Hor 和Drugu 这些民族的研究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呢?
巴科(同上引书,第13页注①)又步伯希和的后尘,毫不犹豫 地把霍尔考证为回鹘,把Drugu 考证成突厥。事实上,这种考证可 能是正确的,而在某些年代范围内则肯定是正确的,否则就是围绕 着这些族名而出现了混乱。在藏文文本中,对Hor 和Drugu 的互相 矛盾的用法曾多次引起了争论,最近一次是由托玛斯讨论的〔21〕
这两个民族主要是出现在古代的某些宗教文书中〔22〕。例如,据 《牛角山授记》记载,各种族的苏毗、霍尔和突厥人的军队,曾在一 个未能考定的时代进攻过于阗〔23〕。《僧伽伐檀那罗汉授记》同样也提 到了各种族的突厥人的敌对军队, 同时还有吐蕃赞普的军队和拔 悉密的军队,由大食人指挥〔24〕。如果看到有关三个不信佛教的部族 的同样资料,反复出现在《于阗授记》中,那也不是毫无意义的。藏 文文献中的三个部族So-byi、Dru-gu 和Hor 也出现在同一部著作 的汉译文中,分别作苏毗、突厥和回鹘。汉译文是由甘州的法成在9 世纪上半叶译制的。此外,法成还是《贤愚经》的译者。这就意味着, 在法成心目中看来,Hor 就是回鹘人。据他认为,Dru-gu 是指突厥 人, 更可能是指西突厥人, 或者是生活在他们古老领土上的突厥 (或其他)居民〔25〕
650—747年的敦煌吐蕃纪年,在675—736年之间多次提到了 突厥人。我们于此还可以把他们考证为西突厥人〔26〕
在突厥汗国随着回鹘人的出现而崩溃之后, 我们可以发现在 使用Dru-gu 这一民族名称时,发生了引人注目的变化。这一名称 仍然一成不变地使用,但从此之后则是指回鹘人了。在来自敦煌的 一份汉—藏辞汇表中,我们确实发现Dru-gu 一名译作汉文的“回 鹘”,Dru-gu rgyal-po 译作“回鹘王”〔27〕。这份辞汇表的时间应为9世 纪初叶,当时吐蕃王朝已达到了其鼎盛时期。我们确实还可以从中 读到,Bod-kyi bcan-po,即相当于汉文中的“吐蕃天子”,与Rgyalrǐe( 即“汉天子”)相对应。尽管汉人有传统的帝号,但汉地皇帝在藏 文中仅仅作“王”,完全如同’A—a re 在汉文中作“退浑王”或“吐 谷浑王”一样。很明显,在821—822年的拉萨会盟碑的藏文碑文 中,Dru-gu(东侧第14行)确实是指回鹘人而不是突厥人〔28〕
在古文献中使用的民族名称“霍尔”,同样也引起了一些严肃 的问题。我们不应仅仅停留在没有时间的经文中,对霍尔一名的古 老记载,还将考虑其对音,即法成采纳的“回纥”一名。但这种对音 似乎古老了一些,至少是早于突厥汗国的崩溃之前,所以“回纥”〔29〕 这种写法符合其时代。在此背景下,我们饶有兴味地发现,民族名 称“霍尔”在敦煌本吐蕃纪年和王统世系牒中,都未出现过。“霍尔” 一名又出现在格萨尔史诗中,因此是在一个明显较晚的时代。它于 此具有双重意义:首先指甘州回鹘人,然后是指元代的蒙古人〔30〕。此 外,据托玛斯先生认为,“霍尔”一名在一系列的例证中不可能指回 鹘人〔31〕
对于突厥人和霍尔人在报告中所扮演的角色, 我们又作何感 想呢?
Drugu 一词在6/10的例证中都是指一种语言:铜城、奚和貊勾 丽都是突厥语言的名称,Kog-o-yog 是突厥语中“箭猪”的名称。迷 路的两士卒用突厥语向一少女致意, 狗和女子们也用突厥语讲话 并以手势相助。“突厥九姓”是吐蕃人对一个部落联盟的称呼。文中 有3次记载涉及民间故事:两名迷路的士兵重新返回了突厥地区, 自天而降的一只狗在一所突厥人住宅前,劫持了一女子。突厥野人 也曾在一个故事中出现过。
“突厥” 一名还出现在“突厥默啜”、“突厥葛罗禄赫连啜” (Drugu Gu-Log gol hor) 和“突厥駮马部”(Drugu Ha-La yun- Log)等短语中。来自这后一些地区的马匹被认为是“突厥马”。
总而言之,Drugu 一名在本报告中不单独指一个固定的民族和 地区。
同样也颇具意义的是,我们可以从在报告中出现的“霍尔”一 名中,得到某些资料。
霍尔人的国王派遣5名霍尔人前往打探北方的王统情况。下 面就是5位霍尔人使节认为应向其国王汇报的情况:
“契骨”部向霍尔人进献灰鼠皮。
“燕然”部不断与霍尔人作战。
“鞠”族人向霍尔人进贡野兽皮。
“斛薜”族不听命于霍尔人,他们长期与霍尔人作战。
“阿跌”族人有时是霍尔人的敌人,有时又为其盟友。
“拔悉密”人、霍尔人和葛罗禄人结盟,共破默啜可汗之汗国。
霍尔人和葛罗禄人杀死了拔悉密可汗,拔悉密诸族四散。
“毗伽那”族与霍尔人处于战争状态。
在阅读这张情报表的时候, 我们不禁会思忖:5名使者怎会向 霍尔国王汇报其霍尔本民族的情况呢? 因为国王肯定对此十分熟 悉。对这一问题仅有一种能够成立的答案:5位使节不属于他们向 其国王汇报各自所作所为的那个民族。为了找到于其中所发现的 混乱的答案,不必舍近求远。报告的标题及其跋文是由藏族撰写者 后来补进去的。同样,关于“北方”的定义也是由藏族作家确定的, 报告中列举的民族和地区都位于“北方”,但都是与吐蕃,而不是与 霍尔相比较。
因此,我们很难接受巴科的观点,即认为“回鹘王注意探听,他 为了在那里定居, 而新近占领的一个地区的北方, 到底有哪些近 邻”。回鹘人并非北方的新来者,他们数世纪以来就在那里生活。人 们无须在745年形成其汗国的翌日,就对附近民族进行考察。
事实似乎更可能是5位被派往“考察北方王统”的人,属于位 于塔里木盆地某一地区的一个突厥人居住中心。但使者是否是为 突厥汗服务的突厥人呢? 这是可能的。然而这种假设,却向我们提 供了解开一个谜的钥匙,因为报告人及其国王本人都是突厥人。
下面就是我对报告中提出的问题的某些简介。
1. 铜城(Ba-ker pa lig)。据伯希和的一条注释认为(上引巴科 文,第15页),这里是指Baqr balq,意为“钢城”。伯希和的复原是 无可非议的〔32〕,而且“铜城”也在其他文献中出现过。杰格列迪先生 指出,在一个仿效《贝赫拉姆·索宾,波斯的启迪文学》历史的传说 中,伊朗的大英雄经过7程而渡过了阿姆河,一直挺进到图兰人的 首府铜城,在那里杀死了阿贾斯波。据他认为,“铜城”一名在阿拉 伯文中作Mādinatus-supriya, 在波斯文中作Di-i rōyin 或Royin di,它们完全相当于突厥文中的Baqir baliq〔33〕
事实上, 毫无怀疑, 这些传说故事反映了一种真正的地理背 景。这里绝不是指一个缺铜的地区,而恰恰相反。我们仅仅需要提 一下,喀什噶里在11世纪时于其辞典中搜集了Baqrlg 一词,即位 于巴喇哈逊附近一个地区的名称。在同一部辞典中,我们还可以完 全正确地发现baqrlir tar 这一词组,意为“铜山”〔34〕
无论如何,我们完全有把握地确定铜城的方位,其汉名Ji-’ur 则尚未被解读出来。尽管如此,该报告是以提及我们的这一城市而 开始的:“该地区的汉名叫Ji-’ur,在突厥文中叫Ba-ker pa-lig”,都 指铜城。这里是指哪一个地区呢? 肯定是指5位使者的故乡,而于 此则是藏文本的编撰者在讲话。
2. 默啜(’Bug-hor)。在突厥默啜人中,共有12个部族〔35〕。这些 部族没有国王,拥胜兵6000。在默啜西部是“九姓突厥”。拔悉密五 部、霍尔和葛罗禄诸部破默啜国王可汗之国。当默啜国王“阿史那 可汗”(a-ma kha-gan)的王国繁荣昌盛时,他统兵自沙漠沙丘一 侧出击〔36〕。其军队无法从那里通过,其中有两人迷路(接着是他们与 黑色狗和红色狗的故事)。
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 突厥默啜和默啜是指同一部族。对12 部的描述,在撰写报告的时代,是有充分根据的。但阿史那可汗的 繁荣国度,在很久之前就不存在了。甚至其汗国在葛罗禄人及其盟 友的打击下而覆灭, 也是相当遥远的历史事件了。在这样的背景 下,我们不能把Bug-hor 考证成东突厥汗国。
此外,’Bug-hor 也是古典之前的藏文书中常见的一名。据F· W·托玛斯先生认为,此名词系指甘肃西部,即罗布淖尔地区〔37〕
这种方位考证,应该说基本是正确的。我们仅仅能提出的怀疑 是,在《世界境域志》中,它确实与以Bursur 的形式出现的名词为同 一地。据那位波斯作家认为,这是一座属于中国的大城,那里居住 有许多从各地前来的商贾。该城(或者是地区)位于甘肃省的西北 部〔38〕
事实上,藏文’Bug-hor 只能是汉文“默啜”的对音,而默啜又 是东突厥人阿波干可汗(631—716年)的尊号,他是骨咄禄可汗的 弟弟、毗伽可汗和阙特勤的叔叔。藏文中的’Bug 是汉文“默”很规则 的对音〔39〕。藏文对音则反映了’Buk-ur(默啜)的原形。伯希和认为, 其汉文对音应复原为Bg-or〔40〕
无论如何,本报告中的“默啜”是一个地名,可能相当于一个较 小的部落联盟。我们很感兴趣地指出,大家在一篇汉文书中发现“默 啜突厥”是完全相当于藏文文书中的Drugu’Bug-hor 的部族〔41〕
3. 九姓突厥(Drugu rus dgu)。他们位于默啜以西。九姓的大首 领为“回鹘都督”(U-yi-kor do-tog)〔42〕,后来成为可汗。其族为药罗 葛(Yaq-le-ker)。
藏文中的Drugu ru dgu 完全相当于汉文中的“突厥九姓”或 “九姓突厥”。唐代的汉籍便采用这一名称指九姓乌古斯(Toquz Oguz)。此外,同一批汉籍还向我们提供了有关另一个九姓集团的 资料,即“回鹘九姓”,相当于Toquz Uirur。由这两个部落联盟所提 出的问题,很久以来就引起了争论,但在许多问题上仍继续存在着 分歧〔43〕
然而,大家却一致指出,九姓突厥的部族名称,出现在铁勒的 部族名表中。相反,九姓突厥和九姓回鹘的部族名称,彼此之间没 有任何关系。唯有九姓突厥的第一个部族叫“回鹘”,九姓回鹘的第 一个部族叫药罗葛。
如果考虑到报告中的“九姓drugu”是由药罗葛族的“回鹘都 督”(后变成可汗)〔44〕统治,那么我们就可以把Drugu 解释为“回鹘”。 正如我们于上文已看到的那样。这一解释可以由9世纪上半叶的 藏文文献得以证实, 当时的民族名称Drugu 确实是指回鹘的。然 而,在此情况下,我们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Hor 和Ho-yo-hor 等名 称了。
总而言之,一切都使人认为,仍应于此赋予Drugu 一词“突厥 人”之意,九姓突厥的第一个部族就是回鹘族。本报告的作者深知 当地的形势,还提议把回鹘人具体解释为药罗葛人,而不是Hor 或 Ho-yo-hor 这种同类的名称。
4. Ho-yo-hor(回鹘)。一部族,拥兵6000〔45〕。吐谷浑人有时与回 鹘人争斗,有时又与之结盟。尼熟人(Ne-sag)从回鹘人一侧向教法 堪布致敬,他们依靠这种归顺而统治回鹘人。
至于Ho-yo-hor 和Ho-yo- ’or 这些藏文对音词, 它是以 Huirur 和Hui’ur(回鹘)等形式为基础的。后面这些写法都以于阗 文献中的下列形式为基础:hvaihu、ra、hvaihūra、hve、hvu、ra 和 hvehra-ra〔46〕,而它们又与汉文的“回鹘”有关,“回鹘”是对huixrur 或 Uixur 的对音。
Ho-yo-hor e 中的ce 不是汉文,而是藏文,它是he(大)的前 古典形式。“大回鹘”如同“大突厥”一样,“大”在这两种情况下,应 意为“真正的、标准的”,与“小”、“高”和“低”等同时存在,后者均为 次要的部族组成的名称。
那么又该如何解释’U-yi-kor 和Ho-yo-hor 呢? 这些对音词与 同一个民族名称相差该多么悬殊啊! 不会有多大困难。藏文本的作 者没有辨认出以回鹘文写法Uirur tutuq(回鹘都督)中第一部分内 容是一个民族名称,因此他将此做了大略地对音。相反,以Ho-yohor 这种形式出现的“回鹘”民族名称,则是他非常熟悉的,他准确 地使用了这种办法。
总之,我们可以发现Ho-yo-hor(Ho-yo-’or)完全如同其于阗 文对音一样,不用以指普通的回鹘人,而仅仅是指从687年到达的 回鹘开拓者。他们在回鹘汗国形成之前来到了甘州、沙州和甘肃的 其他重要中心。
5. 駮马部(Ha-la-yun-log)。这是一个人数众多和繁荣昌盛的 突厥部族,突厥駮马〔47〕即来自该部之中。
这种藏文对音使人联想到了一种突厥文形式Hala yondlug,其 意为“有駮马的部族”。在突厥文献中,ala 很早之前就具有“杂色 的、斑驳的、带斑点的、杂色皮毛、两色皮毛的”之词义,参阅《突厥 方言辞典》第32页。yont 或yond(后者是乌古斯方言的典型形式) 具有“马匹”之词义,同样也是很古老的名词了,见《突厥方言辞典》 第280—282页。最近,大家开始读作yunt(yund),藏文对音倾向于 yond 这种读法。
毫无疑问,我们所面对的是一个相当著名的乌古斯部族。在由 穆罕默德·喀什噶里提到的22个部族的名表中,第17个部族叫駮 马部(Ala yondlur)〔48〕。这一乌古斯人的部族名称又由拉拖特以Ala yontli 的形式继承下来了。该族属于乌古斯的左翼,是塔黑汗〔49〕的第 三部〔50〕。阿布·哈齐在乌古斯诸部中还提到了Ala yontli 部,他向我 们提供了“拥有驳马者”的正确解释〔51〕。经过一番斟酌之后,我们觉 得报告中指出的方位似乎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乌古斯駮马部位于 毗伽那(钦察部)之东〔52〕
我们仍需要知道是否唯有駮马部才拥有斑色马。然而,我们在 《旧唐书》中读到,638年左右,于西突厥汗国形成之后不久,驳马部 随拔悉密、结骨、触木昆(一个西突厥部族)和火寻(花剌子模)内 附。据《新唐书》记载,驳(駮)马部又称为“弊刺”或“遏罗支”。此名 正代表着从其对音来看应为“遏罗支”的一个部族的土著名称。
在经过一段较长的时期之后,同一部族名称又重新出现了。这 就是阿布·哈齐在有关鞑靼人的章节中,所告诉我们的情况,在黠 戛斯(结骨)部附近地区,驻扎着一些游牧民,其马匹都是驳色的。 其由此而获名的城市叫作Alaqin(驳马国)〔53〕
6. 牛蹄部人(Ud ha-dag-leg)。在突厥駮马部之北,于沙漠大 沙丘以远,生活有被称为“牛蹄人”的民族。其脚酷似牛蹄,其体遍 长汗毛,为食人生番〔54〕
藏文对音反映了Ud hadaqlir 的突厥文形式,意为“牛蹄人”。 对于这一突厥名词的解释,不会引起困难,它是由ud(牛,牛类)和 adaq(蹄)再加上后缀-lir(拥有,长有)而组成的〔55〕
胡峤在10世纪中叶于契丹人中的行纪中,也向我们提供了有 关这些奇怪人类的情况。他断言在黑车子以北是牛蹄突厥人,他们 人身牛足。其地尤寒,流经那里的水叫作葫芦河(瓠河),夏秋冰 厚2尺,春冬冰彻底〔55〕
我不完全坚信Ud hadaq 是指使用雪鞋。但我可以指出,在一 位天神英雄的诸多特征中,首先是长有如同牛蹄一般的脚〔56〕
7. 红狗和黑狗。“最早的一批狗自天而降,是一只红狗和一只 黑狗(72—78)……它在突厥人的一所房子附近劫持一少女。当它 与该少女婚合时,所生男孩为狗,女孩则属于人类和真正的姑娘。 红狗一宗叫作Ge-zir gu-u,黑狗一宗叫作Ga-ra-gu-u。这些狗及 其夫人以突厥语互相交谈并以手势相助。”
Ge-zir gu-u 是突厥方言Qzr küü(红色小狗)这种拼写法的 对音。Ga-ra guu 代表着Qara küü (黑色小狗)。Qaīzir 应归纳为 突厥文qīzīl (红色的);küü 严格地来说应为küü 或küük (kü üg),意为“小狗”〔57〕;qara 是“黑色的”,无须解释。
这一与北方某地有关的传说的部分内容, 均见诸胡峤的游记 中。下面就是沙畹的译文:“只北(与室韦人相比较),狗国,人身狗 首,长毛不衣,手搏猛兽,语为犬嗥,其妻皆人,能汉语,生男为狗, 女为人,穴居食生,而妻女人食。”〔58〕
8. 青年女子和两名迷路的人。在阿史那可汗的一次征战中,其 军队中的两人在沙丘中迷路。在他们长途跋涉中,于狗国遇到了一 青年女子(狗的夫人),她在诸狗的帮助下逃走并重返突厥人地区〔59〕
这一次,我们仍可以在胡峤的游记中找到相应的段落。狗妻前 往帮助一名落入狗国之中的汉人, 以使他能逃走:“云尝有中国人 至其国,其妻怜之使逃归,与其筯十余只,教其每走十余里遗一筯, 狗夫追之,见其家物,必衔而归,则不能追矣。”〔60〕
9. “黑车子”(Ga-ra gan-lig)。在多少显得有点混乱的有关巨 人的历史故事中,这是放牧其牛犊和绵羊的牧人名字。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非常著名的民族名称,曾以汉文“黑车子” 的形式出现过。“黑车子”是一个特殊的部族名称,出自室韦。汉文 载籍中一致断定,他们最擅长于制造车子〔61〕
Ga-ra gan-lig 即突厥文Qara qanqlr,这是一个部族名称的突 厥文形式(他们很可能操一种蒙古语)。从突厥文观点来看,qanqlir 颇为引人注目,因为它可以使人猜测到一个词qang,意为“车子”, 但把它比定另一个著名的词qanqli(双轮车)则没有得到充分的证 实〔62〕
10. 古出古儿(Ku-hu-’ur),这是一个生活在“鞠”人西北的部 族,在其后便是阿跌两小部。那里是一个强大邦国。他们不听命于 霍尔人(回鹘人)并经常与之发生争战(44—46)。
我们毋须寻求非常具体地确定该部族的方位,便可以试图将此 看做是乃蛮人的一个著名部族古出古儿(Küügür)。在《元朝秘史》中 则以Güügüt 或Güügüd(古出古惕)等形式出现过,其复数形式为 Güügür(古出古儿,§138、158、202、211、243、244、251);Güügüt(古 出兀惕,§141);古出古儿部(§177)。毫无疑问,它与作为人名使用的 词是指同一个民族名称:伯速惕人的古出古儿(§124、202、223)、古 出古儿(§120、124)和木匠古出古儿(§223)〔63〕
无论如何,Ku-hu-’ur 很可能应读作Küü’ür,这是一个很著 名的乃蛮部族的名称。这一部族存在于报告为之确定的地区,与我 们可以接受的乃蛮人古代史的情况非常吻合。质言之,他们历史中 的这一时代仅仅曾被略有触及,因为今天的所有人都一致承认,在 元代史料中出现的乃蛮语仍有丰富的突厥文词汇〔64〕。因此,乃蛮八 部(至少是其部族中的某些),从语言学角度来看,很可能是蒙古化 了的突厥人。
以这种形式出现的古出古儿部, 主要是蒙古文而不是突厥文, 它在古文献和现代突厥方言中都未曾出现过。即使在蒙古文中也很 少出现,但却出现在《元朝秘史》中: küügür 之意为“野鼠”(§89)〔65〕, 我们应将之比定为kücügüne(鼠,§111)。
11.突厥文的藏文对音。下面的考释仅仅是有关报告中,明显与 用藏文所写的来自敦煌和8至9世纪的突厥文献, 不同的那些对 音〔66〕
很明显,如果想找到一种明确的、严格的、由藏文本的作者采 纳的,用以转写突厥文的体系,那也是一种错误。事实上,这是一种 约略的体系,其严格程度不同,有许多不符合规则的情况。但它有 一个严肃的基点:它寻求适应于当代前古典藏文的写法。
下面就是某些对音规则。
突厥文声母q(k)和t 一般均译作g 和d〔67〕
q=g:黑色的(Ga-ra=Qara),黑车子(Ga-ra gan lig=Qara qanglir), 小黑狗(Ga-ra gu-u=Qara kü-ü),“黑车子”中的“车子”(ga -lig=qanglr),葛罗禄(Gar-log=Qarluq),拔野古(Ba-yar-bgo=Bararqu) 〔68〕契丹(Ge-tan,Qta),“红色小狗”中的“红色的”(Ge-zir=Qzr)。 唯有可汗(Kha-gan)〔69〕例外。
k=g: 黑色小狗(Ga-ra gu-u=Qara küü), 红色小狗(Ge-zir gu-u=Qzrküü),可史襜(Ges-dum=Ketim,克什的迷),俱录屈啜 (Gu-log golhor=külüg külur)。唯有古出古儿(Ku-hu-,ur=küü, ür)例外。
t=d: 奚(Dad-pyi=Tatb)〔70〕突厥(Drugu=Türk),突骑施(Türgi), 都督(do-tog=tutuq)〔71〕
音节中的尾辅音都根据藏文的缀字法作了调整:
q=g: 城市(Pa-lig=balq),葛罗禄(Qar-log= Qarluq),奥格拉克 (Og-rag=Orraq),都督(do-tog= tutuq),“牛蹄人”(Ud ha-dag-leg= Ud hadaq-lr)。
k=g:貊勾丽(Mug-lig=Müklig)〔72〕大食(Ta-ig =Taik)。 =s: 突骑施(Du-rgyus=Türgi)、可史襜(Ges- dum=ketim),阿跌 (Hir-tis=Hirtis),没密施(Yer- myis=Yermi)〔73〕
襜=n,与交替使用:契丹(Ge-ta =Qta )。
有关对元音的记音,应该特别指出以下现象。
=e:契丹(Ge-tan=Qta),小红狗(Ge-zir guu=Qzr küü),铜 城(Ba-ker pa-lig=Baqr balq),拔悉密(Ba-smel=Basml),牛蹄人 (Ud hadaq-leg=Ud hadaq-lr)。其例外是:城市(pa-lig=Balq,在铜 城一名中)、黑车子(ga-ra gan-lig=qara qanglr),巴尔息(Par-sil= Barsil)〔74〕
u=o:回鹘(Ho-yo-hor=Huirur),都督(do-tog =tutuq)、默啜(’ Bug-hor=Bük-ur),葛罗禄(Gar -log=Qarluq),拔野古(Ba-yarbgo= Bayarqu),驳马部(Ha-la yun-log=Hala yondlur),回鹘(’U-yikor= Uirur)。
ü=u:突骑施(Du-rgyus=Türgi),突厥(Drugu= Türk),小狗(gu- u=kūū,在红色和黑色小狗中)、默啜(’Bug-hor=Bük-ur),古儿 出儿(Ku-hu-’ur= Kü-ü’ür)〔75〕
在回鹘(Ho-yo-hor=Hoihor=Huirur 和’U-yi-kor =Uirur)中,很 可能指对oi 和ui 的二合元音的错误记音。
某些在藏语中不存在的突厥语音节,就用藏语音节代替了。这 样一来,我们就可以解释用Drugu 代替Türk(突厥)〔76〕和在可史襜中 用dum 一音节代替了dim。
这种藏文缀字法就造成了带有不发音的多余前缀和后缀的错 误形式。如拔野古(Ba-yar-bgo)和葛罗禄(Gar-logs)。拔悉密(Basmel) 的写法并不仅仅是抄写者的错误,而且还可以通过以下事实 来解释:处于这一位置上的前缀在抄写者的语言中是不发音的。駮 马部一名中的Yun-log 应追溯为古代的Yund-log。这同样也是有 意义的,因为它证明抄写者语言中的复后加字da 正趋于不发音的 过程中〔77〕
12. 声母h。该报告中提供了某些带有一个声母h 的突厥文名 词。如ha-dag=hadaq(蹄、足,在“牛蹄人”中),ha-la(駮色的,在“駮 马部”中),hirkin(乙斤,一种职务的名称),Ho-yo-hor 和Ho-yo-’or (回鹘,部族名称),Hir-tis=Hirti(阿跌,部族名称)。在有待核实的 问题中,我们尚保留了以下尚未考定的名称)。Hi-dog-kas(部族名 称),Ha-ti(部族名称)和Hi-kil rkor hir-kin(一位部族首领的名 字)。
我们一开始就试图把这个在古突厥文中出乎意料的声母,看 做是一种汉文对音的反映。实际上,伯希和曾多次强调以下事实: 在唐代的汉文对音中, 外来词的元音声母有时要对作声母hia,也 就是前面附有喉音成分(r-)的外来声母。据他认为,这类喉音成分 (在由h-记载的藏文对音中)是不同源的〔78〕
我经过仔细研究之后,还应该指出,本报告中的声母h 的记音 是与汉族对音法中的记音独立无关的, 在这两种情况下都是指一 种语音上的细微差别,而其他的书写法中是无法记载到的,从现在 起就应该指出这一点。
在汉文对音领域中,我仅提一下那些最为著名的词:合(Halp, alp,勇敢者、英雄),胡禄(hulur、ulur,大的),加兰(halon,ala,驳色 的)、颉斤(herkin,irkn,irkin,职务名称),颉利发(heldibr,ultbr, 职务名称),回鹘(huirur,uirur,部族名称)。
在某些现代突厥语(乌兹别克语、现代维吾尔语、阿泽里语等) 中,我们发现了声母h 的零星残余。但大部分突厥学家都把这一声 母看做是在晚期出现的。最近,多埃菲先生提醒大家注意,在伊朗 所操的一种古突厥语,即赫勒支语。但这种语言似乎在与明显为元 音的声母,形成一种很明确的对照的同时,又保留了声母h〔79〕
现在已为人所知的赫勒支语的一些不多的标本, 又向我们提 供了ha-dag(hadaq,蹄,脚)一词,在本报告中则是以hādāq 之形式 而出现的(多埃菲,同上引书,第106页)。作为例证,我们还应提 出:har(男人)、hara(树)、hot(火), hāx(苦涩)。用藏文转写的突 厥文献中没有声母h,这一点不会使人感到惊奇,因为其对音法与 本报告中不同。但我们还可以认为从中能够发现,在普通元音声母 与前面附有停顿性的喉音(用小阿字符号来表示)之间,对立的遗 迹。我仅满足于提出一个例证:’ā(月亮,多埃菲上引书,第97页)〔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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