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画龛论述》的主要内容
明清黄河三角洲杜氏家族文化

《石画龛论述》共24卷,总字数约在500万字以上,通篇用楷体 间或用行草撰写,为区别各篇内容,杜堮将每篇命名为不同的名称, 并在每篇题目之下,还加盖了“杜氏巾箱”“读书观文意”等内容不同 的印章多枚。按照《石画龛论述》各篇章的展开顺序,其主要篇章题 目梳理如下:《家塾绪语》《明末记事缀笔十一条》《通言》《读鉴余 论》《余论再续》《达生编要录增释》《仪徵相国石画记》《遂出草庐札 记》《余论三续》《治安本论》《梦余因话录上》《余论四续》《梦余因话 录中》《梦余因话录下》《因话录续》《石南余笔》《十研斋杂识》《十研 斋杂志上》《恩余随笔》《恩余随录》《恩余杂志上》《恩余杂志下》《恩 余杂志续上》《恩余杂志续下》《恩余录续补》《恩余录复补》《恩余续 录复补》《涤研斋追补》《涤研余志》《会试录后序》《涤研斋余录二》 等等。虽然杜堮给每篇文章均规定了标题,但在其写作过程中并未 完全拘泥于标题,有时一篇未完,或述其学术思想,或论其治家之道, 或载其养生之术等等,而有时许多内容又相互交叉,《石画龛论述》内 容之庞杂,使之业已具有杂文或杂记的性质。因此,虽然《石画龛论 述》已划分了诸多篇章,但各篇尤其是相互邻近的各篇并不能完全割 裂,这些篇章主要以时间线索为顺序编排。具体而言,《石画龛论述》 的内容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家庭教育思想。如《家塾绪语》,共包括一百二十七条,自 序一条。《家塾绪语》开篇即云:“家塾者,凡为祖为父则莫不欲其子 若孙之入焉者也,入是塾、闻是语,因以推祖宗之心,而行祖宗之事, 斯固已为贤而为孝矣,祖宗积累之泽不将付之以逾远而弥存也欤! 不然者,或罔闻而忽焉,甚者蔑焉,弃焉,又甚者,背焉、反焉。一祖之 孙一父之子而成败兴替至倍徙什佰千万者,何可胜数也!”^①从中可 以看出,本篇即讲述如何教育子弟,如何保持家族传统等等。如杜堮 曾介绍如何选择读书的内容“子弟读书以治经为主,阅史为佐”^②、读 书的方法、为文的道理^①。关于身教的重要,杜堮提出“教家者先教 子弟,教子弟必以身先”^②的思想,另外,杜堮还讲述为人之道“为人 诚实不浮华,衣着自然朴素”^③“凡功皆可以让人,凡名皆可以让人”^④ 等等。另外,在《涤研斋追补》一篇中所载的《述训四十八条自叙一 条》及《附书后五条》等则专论家庭教育。除这几篇专论之外,在其 他各篇中也夹杂着许多有关教育思想的论述。
其二,政治思想。如《治安本论》《读鉴余论》《余论再续》等等。 《读鉴余论》主要是通过对《资治通鉴》中所载历史问题、历史人物的 分析,阐述杜堮个人的治国思想和政治抱负。如《读鉴余论》曾载: “最不可解者莫如宦官监军之事,唐元宗以高力士有功竟加之爵,其 实彼何功之有? ……是出师而先置丧师之人,制敌而先予以助敌之 势,徒长近侍握权之渐,而有增藩镇交结之缘……天下之忠义不可仗 而求之宦寺之中,岂不殆哉?”^⑤这里杜堮分析了历史上的宦官监军 现象,对这一现象进行了评价,阐述了自己对这一问题的看法,像这 样的论述还有很多。《治安本论》则是对汉代贾谊《治安策》的发凡 之作,杜堮云:“汉贾谊上《治安策》内早谕教与选左右一条实为万世 治安之本。作《治安本论》二十篇,前三篇以为所缘起也,后四篇以为 所归宿也,中十三篇则其所法戒也。”^①杜堮通过论才、论学、论治、论 二氏、论兵、论财、论政、论官、论刑、论礼、论道、论士、论权、论志等十 几个方面,运用从尧舜禹时代至汉唐宋元明以来的经史文献资料,系 统阐述了个人的治世思想。如杜堮在“论才”一篇中借助于古代圣贤 的德才思想“圣人之德,浑而难名,以才言之何也? 曰德体也,曰才用 也”^②,提出了国家在求才的同时,更要注重养才的重要思想,如其言 “守成之主在于养才,……才者,人所受于天之分,有偏有全,有多有 少……是在乎有以养之者”^③等等。
其三,军事思想。从《石南小记随笔》中记载的有关国事、鸦片贸 易等内容开始,杜堮将眼光投向现实问题,尤其开始关注国家的军事 守战形式。在《梦余因话录》中,杜堮通过《英吉利图考》《寄东坞登 州守岛议》《寄直藩论天津海口事宜》《东抚守海岛略》等文论述自己 对于鸦片及海防战略以及其他一些军事思想。在《因话录续》中,通 过《破火轮船说》《论天津》《设险说》《发炮说》《总论御夷防后》《论 用兵》《掌砲》《护炮》《教战》《激民属兵破夷现在急计》《论江防水 战》《论现在急务》《论登州守御》《寄直藩》等文,则系统阐述了杜堮 关于防守、攻战、兵法等方面的军事思想,通过这些篇章,可见杜堮深 沉炽烈的爱国之情,以及鸦片战争时期中国国内外的军事斗争形式。
其四,文学思想。《石画龛论述》中很大一部分内容记载了杜堮 的文学思想,他的文学思想主要表现在,其一,对前人诗歌艺术和思 想成就的分析。如《恩余录续补》中载有杜甫的多首排律诗,杜堮移 录原诗,并对每首诗歌进行了具体评析、注释,如《与李十二白同寻范 十隐居》中就对此诗评论道:“洒然自得必似太白。”^①也有对杜甫诗 歌的总体评价,如杜堮在品评完这类诗歌后又云“少陵排律……合而 观之,则开元天宝之少陵至德以至大历之少陵,千古胸怀,一生踪迹 跃宛纸上……”^②等等,另外还有对苏轼诗歌的品评。其二,对古人 文章的论述和评价,如《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鲍照登大雷岸与妹 书》《陈子昂晦日宴高驸马林亭序》《李白暮春送张江夏监丞之东都 序》等等的分析,当然《石画龛论述》还记载了很多杜堮本人所写的 诗歌作品。
其五,墓志铭、家传及有关家族成员的御札子等。《石画龛论述》 收录了杜堮为他人撰写的墓志铭,如《高公墓志铭》等,还为他人撰写 的家传如《东昌府陈青麓生家传》等,为本家族撰写的碑志,如《申明 祖茔先代族约碑记》《公田志文》《家祠记》等。有众多的家族成员的 御札子,如《石南随笔下》中载有《受田谢子乔蒙授春坊右赞善札 子》,《十研斋杂识》中载有《受田谢念宪恩札子》《受田谢授工部尚书 札子》《谢子翰恩授检讨札子》等等。另外,还记载与家族有关的《谕 葬碑文》、家谱序言等等。
其六,医学、阴阳、饮食、养生资料及思想。《石画龛论述》中载有 许多中医医方及论著。如汤火伤方、鼻痔方、牙疼方、喉庳方等等,这 些医方均详细记载其配料情况,另外,还对清代早期问世的一部价值 颇高的产科专著《达生编》进行了记载。《石画龛论述》不仅记载《达 生编节要》,而且还对《达生编节要》进行了增释,杜堮对于如何用药 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如其云“凡医用药治疾,宜先视其人之强弱,强 者藏府厚,弱者则薄,以定药力之大小、轻重、峻缓、多寡、先后之 宜”^①等等。《石画龛论述》还有一些阴阳五行的记载,如关于出处、 天地、世运、兵、夫妇、隐逸等吉凶法的记载。另外,《石画龛论述》还 载有一些饮食方面的资料,如在《因话录续》中载有关于“油粉”的记 载,杜堮云:油粉之香美,“若天下之物无有加其上者”“油粉者,磨绿 豆作干粉所剩之浆也,去浆为麻豆腐,带浆为油粉,吾乡各县有麻豆 腐,而油粉惟滨人食之”^②。杜堮还进一步记载了“油粉”的制作过 程,除此饮食外,杜堮还记载了“甜酱”“腐乳”等饮食的制作方法。 另外,《石画龛论述》还有一些谈论养生的思想,杜堮云“养心莫善于 寡欲,养生必然固未有不养心而能养身者也。养生之道不外于慎起 居,节饮食,盖起居之不慎,饮食之不节,皆由多欲而然。多欲而疾病 生……”^③等。
其七,读史随笔、杂记及其他。《石画龛论述》中记载了有关杜堮 读史的随笔,以及对某些历史问题的考证。如《石南随笔下》中专门 有一部分内容被命名为《读史随笔》,除这种以专门标题集中论述其 对历史的看法和见解外,更多的内容则是穿插于各篇之间,记载了大 量的有关历史问题的随思、随感。另外,《石画龛论述》中也不乏对历 史问题的专门考证,如《媚湖考》一文,杜堮对杜漺文集《媚湖吟集》 所涉及的“媚湖”进行了考证,另外还有《滨州考》《淄川考》等。除了 文史笔记、考证外,在《石南随笔下》中还收录了大量的杂记及其他一 些有关时事的评论、感受,另外还有一些关于他人作品的摘录,如《朱 子全书》《阮相国石画自记》、林则徐奏章等。
综上可知,《石画龛论述》内容极其丰富,从政治到军事,从思想 到文化,从教育到历史,从阴阳五行到中医诊疗,从养生到饮食,从对 他人作品的品评到个人文采的抒发,从对家族奏章档案的记录到对 他人文章、奏折的保存,从对古代问题的思考到现实问题的关注等等 不一而足,《石画龛论述》内容之丰富可以堪称是一部杜堮人生后期 的杂文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