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论学派是研习和传播《摄大乘论》的佛学派别。《摄大乘论》的作者是印度无著,在中国前后有三译:北魏佛陀扇多译二卷本,陈真谛译三卷本,唐玄奘译三卷本。世亲注释此书,著《摄大乘论释》,也有三种汉译本:陈真谛十五卷本,隋达摩笈多十卷本,唐玄奘十卷本。摄论师研习的《摄大乘论》主要是真谛译本。
真谛的主要思想是“唯识无尘”,并以八识、三性论证此说。
真谛译《摄大乘论》认为,传统之“六识”,佛教视为生灭无常,因而不能有效解释全部精神活动的延续性、连贯性。为此,有必要在“六识”之外建立一个能统一所有精神活动的识体,以此作为轮回的主体和解脱的终极。这就是第八识阿赖耶识;又以染污识(阿陀那识)为执持阿赖耶识为自我的第七识。《摄大乘论》卷上说:“此界无始时,一切法依止;若有诸道有,及有得涅槃。”意思是说,自无始以来,阿赖耶识(“此界无始”)是世间一切法的总的依据;若无阿赖耶识,便无世间一切法(包括三界六道、凡圣众生、一切事物)。阿赖耶识(“有”)是世界众生(“诸道”)的本原。阿赖耶识一旦获得转依,将其中污染种子转换成清净种子,便证得涅槃。所以该论卷卷一又说:“应知依止,立名阿赖耶识。”“应知”指世界一切事物,“依止”指根据、总的依据。这是说,阿赖耶识不仅是世界的本原,也是解脱的根据。一般讲唯识,只讲八识,至阿赖耶识为止。真谛摄论学的特色,于八识之外,又立第九识阿摩罗识。真谛认为,阿赖耶识虽为妄识,系一切现象的依据,但此妄识中又有一分纯净之识。于是,他把这纯净之识从阿赖耶识中独立出来,另立第九识。阿摩罗识清净无垢,又名无垢识、净识,即通常说的第八识,实际就是真如佛性。众生如果注意培植阿赖耶识中的纯净之识(净分),以对治虚妄之识(染分),便可证得阿摩罗识而径趋佛道。所以真谛所译《摄大乘论释》说:“如此九识,是应知依止。”(卷五)由八识为一切法依止,进入以九识为一切法依止,是真谛唯识论与后来玄奘唯识论的重大区别。阿摩罗识的确立,实际上肯定了一切众生皆有佛性。
“三性”指依他性、分别性、真实性。后二者相当于通常说的遍计所执、圆成实性。真谛译《摄大乘论》卷中说:“幻等显依他,说无显分别,若说四清净,此说属真实。”说明幻是依他,有无是分别,惟有认识到所见一切“并无实尘,悉是识之所作”,才是真实无妄的觉悟之境。“悉是识之所作”就是“唯识无尘”的意思。所谓“无垢清净,谓此法出离一切客尘障垢”,“一切法实唯有识”皆不离“唯识无尘”之说。真谛的三性说还有以下两个特色。一是把依他性的重点放在染污的性质方面,强调依他性和分别性一样,最后也会断灭,从而返回真实。二是将真实性分为两类,一类是自性成就(有垢真如),另一类是清净成就(无垢真如)。有垢真如相当于如来藏,因如来藏本性清净,而为客尘所障;无垢真如指离一切客尘障垢(烦恼障、所知障)的如来藏。
摄论师有的直接出自真谛,有的间接受真谛之学,大多在陈、隋之际由广州向北流动。《摄论》和《地论》在全国重新统一的新形势下,与风靡当时的佛性论、唯识论等的研讨逐渐汇合,为隋唐佛教宗派的形成作出了自己的贡献。而后玄奘的法相唯识宗兴起,摄论学派也就黯然失色,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