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通会员 在英格兰许多教区,核心人物是一位退休的少将或上校。他负责
附近教堂主要骨干的委任工作、星期日在教堂读《圣经》、在星期日学校
教学、颁发他所在地区星期日学校儿童远足的奖品和带头认捐等。闲
暇时,写上一本或两本军事回忆录。如果他爱好文学,也会写一些短篇
小说。色诺芬就是这样的人。当他从活跃的政治舞台退休时,他回到
了埃里斯(Elis)的斯基勒斯(Skillous)小村庄。在那里,他拥有一所房
子和一个花园。乡村池塘里鱼很多,还有许多其他动物,因此,色诺芬
和他的儿子忙于钓鱼和狩猎,十分快乐。由于客人络绎不绝,人们修了
一条经过他家门口的从拉克代蒙到奥林匹亚的大路。他在自己的地区
修建了一座纪念月亮神的小教堂,其费用是用从波斯帝国首都缴获的
战利品来支付的。他用土地产品的十分之一来祭奠这位女神。有一
年,他举行了一个盛大的祭奠月亮神的活动,邀请了周边的所有相邻。
这位退休的将军就这样生活了20年,将他的时间献给了宗教、狩猎和
编撰书籍。由于他有两个儿子,因此,他也很自然地给了教育一些关
注。他的讨论拉克代蒙宪法的论文实际上是斯巴达教育制度的介绍,
当然这是为他在斯巴达长大的儿子写的。在他的《经济学》(Excomics)
中,①有一段令人感到新奇的文字。他认为,最有效的教学模式是进行
诉讼辩论,先采取问答形式,然后通过个人观察,再形成共识。伊斯库
玛库斯(Ischomachos)问苏格拉底是否知道种树的方法。苏格拉底先
是回答不知道,但又被问了许多问题。例如,去卢卡贝托斯
(Lukabettos)旅行时,是否注意到果园地沟的深度以及其他一些细节。
这时,苏格拉底懂得了一些常识,植物在松软的土地里比在坚硬的土地
里生长得快。苏格拉底发现,自己已经是个熟练的园丁了;并且认识
到,提问是最好的教学方式。
但是,色诺芬最重要的教育著作是《库诺斯的教育》(the Education
of Kuros)。在这篇论文中,他变成了精通古典的埃奇沃斯小姐
(Edgeworth)和亨蒂(Henty)的联合体。①这本书也的确是一本历史小
说,很大程度上是一本虚幻小说,是讲给年轻人听的道德故事。它描述
了一个理想的教育制度。实际上它也是一篇论述将军职责的论文。论
文的序言部分讲的是理想的制度,为人们描述了一个可以和他的同代
人柏拉图相媲美的构想。色诺芬使他的读者把库诺斯儿童时代的教育
想象成是在波斯进行的,他自己并未作任何权威性评价。波斯那时常
常被用作“乌托邦”的代名词。
按照色诺芬的观点,一般的国家允许公民形成自己的个性,但是波
斯制度的目标却明确要求培养美德。在波斯的每一个城市,都有一个
“自由大会场”(Free Agora)。②这是一个开放的广场,像是普通的市
场,只是没有店铺或摊位。这里禁止买卖,唯恐喧闹嘈杂声音会扰乱有
教养的人的平和与宁静。广场周围是王宫和政府建筑物,像是一个展
示建筑艺术的场所,也像英格兰大学的有着四方庭院的学院。广场分
成四个部分,分别是儿童、埃弗比青年、成年人和老人的活动场所。各
个年龄阶段的男子在这个“学院”都有自己的位置。所有的波斯自由民
都可以将自己的儿子送到这里的学校来。但是,只有富人才能供得起
孩子读书。穷人的孩子必须从小就开始学习谋生。在这一点上,乌托
邦的波斯类似现代的英格兰。学校显然只招收男孩子,虽然色诺芬赞
成斯巴达制度,但在这里他没有提到女子教育。
根据波斯国部落的数量,所有16岁以下的男孩被编为12个连队。
学生是否按照年龄或智力编班不得而知,因为论文没有提到。每天黎
明时分,所有男孩必须到公民大会场里属于他们的场地活动。他们的
教育是由从年长的男子中选拔的12位教师负责。在学校里,他们学习
的主要内容是“什么是正义”,而其他地方的男孩学习的是文字。这个
制度奇怪得就像科目的名称一样。学校里设立了一个微型法庭,教师
扮演法官,男孩们在法官面前相互指控对方;这时候,指控的双方不能
调和了事,任何被证明犯有诬告同学罪的人是要受到严厉处罚的。史
密斯·梅杰(Smith Major)偷了布朗(Brown)的弓箭,或者琼斯(Jones)
给鲁滨逊(Robinson)起了污辱性的绰号等,过失者将被拖到法庭受到
正式审判,如果确证有罪,就要受到鞭挞。①阿谀奉承是一项最令人痛
恨的罪行。有时候,那些似乎有前途的学生可以获得扮演法官的机会。
这个名叫库诺斯(Kuros))的男孩告诉他的母亲,他是如何获得这份荣
誉的,但却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判决,导致了自己的失败。他费力地解释
道:“案件大概是这样的,妈妈。一个穿着一件小号外套的大男孩遇见
了一个穿着大号外套的小男孩。大男孩强迫小男孩换衣服。他们请我
裁决。我就说,最好是让每个人穿合身的衣服。这时,我的老师用鞭子
抽了我一顿,然后告诉我,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件大号衣服属于谁,而不
是谁穿着合适。这件衣服属于购买或制作它的男孩,而不属于那个违
反法律用强力夺取它的男孩。”
除了“正义”之外,男孩们还要学习植物的特性。这样,他们就懂得
哪些是有害的植物以及哪些是有益的植物。②在“自然研究”方面,这似
乎奇特的思想带有明显的功利目的。色诺芬能够提出这种原创性建议
是值得称赞的。
男孩们良好习惯的形成得益于自由大会场里与他们邻近的成年人
的榜样作用。成年人的文雅气质、服从精神和自制能力为他们树立了
良好榜样。在学校里,他们也学习用餐时不要太贪吃。用餐时有专人
监督,吃的食物十分简单,主要是面包、水和一种类似现代芥末的种子,
这些也是他们从家里带来供集体享用的。很可能,这就是男孩在学校
唯一的饮食。也许还有不准饮酒的严格禁令! 可以想象,如果一个老
师命令得太多,他们会多么恨他! 他们也参加游戏和锻炼,比如射箭和
投掷标枪,这实际上是军事训练。
其他三个年龄段的人也同样分别被组成12个连队,每个年龄段有
12位教师领导,在自由大会场里各自的区域活动。在这个乌托邦国家,
埃弗比由16岁至26岁青年男子组成,他们甚至要睡在那里,承担现役
部队和警察的职责,守卫王宫和国家建筑物的安全。色诺芬认为,这个
年龄段的男子甚至比男孩子更需要给予关注,他们应当始终处于权威
的监督之下。他们被组成12个连队。每个连队来自一个波斯部落。
他们的时间主要用于警察工作,如捉拿强盗,有时也用于狩猎。色诺芬
十分强调各种各样狩猎的重要性,因为这是最好的军事训练。①这种训
练包括忍受酷热、寒冷和其他艰难的意志训练,还包括行军和赛跑身体
训练,以及射箭和投掷标枪的军事项目训练。②同样,还要训练勇气去
应对豹子的突袭,训练足够的耐心和谋略去捕捉鸟和野兔。③所以,国
王每个月都要带着6个连的埃弗比外出狩猎几次。埃弗比青年全副武
装,戴着弓箭、匕首、轻型盾牌和两根长矛(一根用于投掷,另一根用于
刺杀)。当没有狩猎任务和警察工作时,埃弗比青年便会温习他们儿童
时代学过的东西,练习射箭,相互比赛竞争。有时也举行颁发奖品的公
开竞赛。连队的指挥官也可以得到奖品,以表彰他们的智慧、勇气和忠
诚。在连队任教过的教师也能受到嘉奖。
26岁到50岁的男子占据了自由大会场的第三块场地。其他年长
者占着第四块场地。前者是常备重甲步兵,后者扮演的角色是守卫家
乡的后备军、法官、国家官员的选举人和儿童的老师。其他职位都由第
三个年龄段的人担任。生而自由的每一个波斯人都可以通过教育阶梯
的四个阶段爬到顶端。但是,如果一个人没有在下一个等级的服务经
历,那他就不可能爬到上一个等级。色诺芬是第一个认识到自由大会
场色萨利风俗优点的理论家。在他看来,自由大会场似乎是一个国家
建立的文化中心。这种模式后来被亚历山大里亚广泛采用。各种年龄
的受过教育的男子聚集在这里,沐浴着智慧的阳光,徜徉在美妙景色之
中,通过对话交流思想。这种自由交谈后来被纽曼(Newman)看做大学
的本质。①在乌托邦波斯的自由大会场,所有受过教育的男子在这里度
过了他们的时光,他们通过交谈和榜样相互影响,交流思想并批判一些
观念,参加军事训练的竞争等。所有这一切都是在没有受到庸俗金钱
观污染的氛围中进行的。另一方面,那里的文化并不意味着无所事事。
和柏拉图一样,色诺芬认为,教育承担着极大的责任,受过教育的阶级
担负着国家的唯一常备军任务,并通过担任统治者和法官让他的同胞
分享他们的智慧所带来的利益。
色诺芬的大学只提供法律和军事教学。在他的“波斯”里,智力文
化是不受认可的。男孩们学习本国法律的原则。色诺芬特别指出,男
孩学习的“正义”不是柏拉图学派解释的正义,而是完全与本国法律界
定一致的。②他们学习的其他内容主要是有关士兵生活的。这也是严
格控制饮食、学习植物和进行军事训练的目的。德行是在自由大会场
与人接触中通过模仿年长者的榜样养成的,而不是靠个人的有关道德
的沉思冥想获得的。这种制度的优点是特别地注重实践,这正是色诺
芬他们所期望的。这些男孩是终身的士兵,到年老时可以担任统治者
和法官。因此,他们所受的教育应当与这种使命有关。士兵应当精通
武器,应当能够承受任何艰难困苦,所以,男孩子要学习如何射箭和投
标枪,要过一种极为简单的生活。作为统治者和法官,最重要的是精通
国家的法律。从一开始,男孩就要通过实践的方法学习法律,他们扮演
同伴的法官,学习如何处理案件。在让男孩熟悉本国法律程序方面,没
有哪种方法比微型法庭的效果更好。①这是一个与英格兰公学教育理
想不同的方案。在英格兰公学里,人们期望的是男孩们独立作战,自我
决定行动;除非碰到重大问题,他们一般不请求教师的帮助。但是,希
腊男孩从来没有离开监督:教仆或者一些年长者总是伴随左右。②也
许,那个时代的雅典人对色诺芬制度的主要批评并不针对他的鼓励搬
弄是非的制度,也不针对他在培养儿童自立能力方面的失败,而是针对
他的波斯国国民特别喜好诉讼的本能。其次,文学和音乐的匮乏也似
乎是致命的弱点。
“波斯”学校显然是开放的,任何一位父亲都可以送自己的男孩上
学,学校不收任何费用。而且,家长们还被告知,如果他们不送男孩上
学而将男孩送去学艺的话,他们将得不到男孩所挣的工资,这是他们要
付出的代价。这样,色诺芬建立了非强迫性的免费教育制度。学生可
以随时离开学校。其条件是他们和他们的家庭有足够的能力确保他们
终生可以过着悠闲的生活,并且能够顺利经过各个阶段到达国家的最
高领导职位;而且,在他们向上发展的道路上不会因能力不足而遭受阻
碍。从理论上说,教育面向所有的人。但实际上,除了特别富有和有特
殊才能的人外,教育的阶梯是封闭的。国家提供的教育不是一种旨在
促进智慧和道德发展的普通文化教育,也不是一种包括传授算术和书
写知识的功利教育,虽然这些知识对于一个行业和职业来说是有用的,
甚至是必要的基础知识。从严格意义上说,国家提供的教育是一种从
事战争和政府管理的技术教育。因此,很少有家长送自己的孩子去色
诺芬的学校,花费很多时间仅仅学习国家的法律基础知识和德行,除非
家长为男孩设计了一个公共生活的路径。
这样,色诺芬就像他所热爱的斯巴达人那样把战争作为教育的主要
目的,而且像罗马人那样把法律作为主要的教学工具。但是,他发现了斯
巴达人“聚餐俱乐部”的弱点,因此他制定了一个规则,男孩必须在家里吃
饭和睡觉。只有埃弗比青年才像克里特人一样吃住在自由大会场。他认
为,建立一个不受金钱诱惑的教育氛围(ε
κοσμ
α τ
ν πεπαιδενμ
νων)是
教育机构获得成功的基础。
在十分有趣地描述了色诺芬教育理想之后,《库诺斯的教育》变成
了一部目的性很明显的历史小说,理想化的库诺斯成了儿童的榜样。
在第一部里,库诺斯被描写成一个模范男孩,他尊敬长辈、勤勉好学、勇
敢和迅猛、受人喜欢,但他过于矜持。小说中有不少改写的轶事,带有
一点说教的意味。书的结尾有一节专门讨论将军职责,包括战术和最
佳的训练手段和补给方法。色诺芬将自己的切身经验融入在其中,因
此,许多惊险情节描写生动,特别适合年轻读者的口味。
下面是该书的几段节选,从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本著作令人惊奇的
特点。
库诺斯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和母亲曼达莱(Mandané)去他的祖父
家,也就是米迪亚(Media)国王阿斯特瓦格斯(Astuages)那里作客。老
人担心孩子思恋家乡,特意在他们到来的第一个晚上宴请他们,以示安
慰。吃饭时,孩子面前放了丰富的食物和调料。这时,库诺斯说道:“祖
父,你一定会发现,吃这么多的菜肴和品尝这么多的食物对你的身体是
一个很大的伤害。”他的祖父回答说:“噢,难道你不认为这里的菜肴比
你家里做得精美吗?”库诺斯答道:“是的,精美得多,祖父。在家里,我
们满足胃口的方法很简单,就是面包和肉。在这里,虽然吃饭的目的是
一样的,但你们花了这么多时间制作它们。”“但是,我的孩子,花点时间
可以产生许多快乐呀,如果你试一试,你就会知道了。”不过,库诺斯还
是拒绝吃那些令他不快的精美食物。于是,他的祖父只好给了他一大
块肉。库诺斯问道:“这一大块肉都是给我的吗? 我能按自己的意愿处
理吗?”“当然可以,我的孩子。”这时,库诺斯把肉拿了过来,分给身旁的
仆人。他对其中一个人说:“这份给你,谢谢你教我骑马。”对另一个人
说:“这份给你,谢谢你教我投标枪。”对第三个人,他说:“这份给你,谢
谢你细心照顾我的祖父。”毫无疑问,年轻的读者可以从这个榜样身上
了解到,不能贪吃过多的美味菜肴,不能贪吃过多的甜食,也许还学会
了感谢所有的人,甚至学会感谢仆人。这次晚宴之后,库诺斯母亲回家
去了,库诺斯留在了米迪亚。“他不久就赢得了同学的热爱,同学的家
长也十分喜欢他去作客,因为库诺斯爱他们的儿子。”对于外出参加宴
会的小男孩来说,这是需要学习的良好德行。
这位模范男孩不会夭折,他会长大成人。小时候他曾经是个爱叨
唠的孩子(年轻的读者需要警惕这一点),但这事出有因,因为他渴求知
识,也随时准备回答问题。此外,他与人交谈的方式令人愉悦,人们愿
意听他说话。但长大之后,他反倒变得比较羞怯了。“每当遇到长者,
他总是脸红,说话也低声低调。和同伴玩耍时,他总是选择自己可能失
败的游戏,而不是那些自己可能会胜利的游戏。而且每当失败时,他总
是会引人发笑。”一个多么好的模范青年! 当然,他很快成为各种体育
比赛的冠军。如果在现代,他至少会获得5条“蓝带子”①。
接下来,库诺斯很快就成为强健的猎手。15岁时,他便在对亚述
(Assyrian)的战争中担任了领军人物。实际上,是他的战略和勇猛决定
了战斗的胜利。从这本书中,我们还能期望给男孩们更多的东西吗?
现代作家可能会称他为“灰熊”和“狮子”,奖给他一个勋章。在波斯国,
色诺芬给了库诺斯同样的奖励。
之后,小说中关于库诺斯青少年的生活谈得就不多了。接下来说
的是,26岁男子汉库诺斯作为波斯远征军司令如何援助米迪亚攻打亚
述的。②从此,色诺芬的目标不再关注道德问题,而是教导一个崭露头
角的将军和王子有关战略与管理的问题。该书剩余部分实际是一本
“战术手册”,其中还隐含了如何和下级相处的技巧。所以,开头就请库
诺斯的父亲作了个长篇讲座,专门讨论将军的职责。③谈及的战术中含
有许多道德的建议,偶然也有一些讽喻。例如,一个叫戈布拉斯
(Gobruas)的人来波斯部队参加宴会,“当他看到食物十分简单,他认
为,这些波斯人真是普通得很。但是,他发现,波斯人的行为举止文雅
得体。文雅的波斯人从不允许眼睛盯着菜肴,狼吞虎咽。他们在餐桌
上的表现并非故作斯文。因为他们认为,如果看到丰富的食物和美酒
就激动不已,那和贪吃的猪没有什么区别。”戈布拉斯还注意到,波斯
人从来不提引人不快的问题;他们的玩笑毫无恶意,机智又不失分寸;
他们一言一行都恰到好处,也从来不发脾气。如此等等。我们也许可
以这样说,这就是色诺芬想要塑造的“男子汉的风度”。
在第三部分,我们可以发现一个令人感兴趣的例子,它可以表明,
许多历史是虚构的。①亚美尼亚(Armenia)国王的儿子身边有一位智
者。这位智者既是他的同伴,也是他的导师。智者的智慧让他感到自
豪。但是,他的父亲却谴责智者,认为智者把他的儿子带坏了。②当准
备将智者处死时,这位智者表现出圣洁和英雄的气概。他向国王的儿
子说道:“不要因为你父亲处死我而愤怒,他这样做不是因为动机邪恶,
而仅仅因为无知。在我看来,人们因无知犯下的罪恶只是一种过失
罪。”后来,这位父亲承认,他处死这位智者是因为他偷走了他儿子的情
感,“因为我害怕儿子可能爱他胜过爱我”。库诺斯承认,这种嫉妒是一
种可以原谅的辩解。
在苏格拉底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显然也会在其他人身上发生。色
诺芬是苏格拉底旧时伙伴,他能够向雅典人表示一点歉意是件很有趣
的事情。
但是,《库诺斯的教育》的目的毕竟在于培养将才。举几个例子就
足以说明这一点。有一次,库诺斯命令重甲步兵在强行军中打头阵。③
他耐心地对他的决定作了解释:“我之所以这样命令,是因为他们是装
备最重的部队,如果他们作为先头部队,对于其他装备轻型的部队来说
跟上队伍就容易多了。但是如果让最轻便的部队在夜行军中作开路先
锋,其他部队如果掉队就不奇怪了。因为先头部队的速度总是快于后
续部队。”库诺斯能够一个一个叫出军官的姓名,使他部下感到惊奇。①
库诺斯能够这样,是因为“在他看来,工匠们应该知道工具的名称,而一
位将军如果愚蠢到在紧急情况时竟然不知道可以作为工具使用的部下
的姓名,那是十分荒谬的事情”。库诺斯认为,那些知道将军能喊出自
己姓名的士兵会更加渴望在将军面前表现英勇,谁都不愿意当胆小鬼。
在需要人做事的时候,如果采用教师在教室里的方法来发布命令也同
样是愚蠢的,教师往往说:“哪个同学替我倒杯水来”,或者“哪个同学取
些柴火来”,由于这个命令不知是发给谁的,因此每个人都会环顾左右,
以为在叫别人去执行。
这本书的军事部分写得尤为精彩。色诺芬是希腊产生的为数不多
的优秀战略专家之一。他有关部队的战术、卫生和纪律的论述,不仅完
美而且具有实用价值。他好像在药剂外面抹了一层吊人胃口的果酱,
成功地化解了写带有教育目的小说的困难。如果当时书籍能够普及的
话,那么,他的书一定是男孩图书馆里非常流行和具有实用价值的书。
而且,可能作为学校的奖品发给学生。但是,柏拉图认为,这本书用心
不良,批评也不深刻,论述缺乏历史依据,还有不少谬误。②柏拉图说
道:“至于库诺斯,按照我的推测,他虽然是一个好将军和爱国者,但是,
他没有受过一点点良好教育,也从来没有用心学习管理家庭的艺术。③
因为他一生都没有参加过什么运动,所以,他允许妇女抚育他的孩子。
妇女们宠爱孩子,不让任何人说他们的坏话,使他们个个柔弱娇气;而
且,从不教育孩子养成波斯习惯,也不教授他们父辈的职业,而是让他
们过米迪亚奢华的生活。因此,波斯才在卡姆布色斯(Kambuses)④时
代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