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收字范围很广。包括:(1)秦汉间通行的篆文;(2)古文(壁中书),含奇字,采自扬雄的书;(3)籀文,即大篆,比小篆繁复,笔画重复的多。如“则”,籀文左边写得跟“鼎”似的。(4)或体,收当时书本上流行的不同写法。“文籍”的“籍”,“返回”的“返”。还有一种他认为的俗体,“公”字不是正规的小篆,认为是俗体。“袖”有正体、俗体。包容面很广,给我们丰富的古代文字的知识。
2.首创分析文字结构的理论和方法,一扫西汉、东汉间今文谶纬谬说,这是很大的功绩。汉人早就讲“六书”,如班固、郑众等。许慎通过实践把汉字加以整理,把这种理论具体表现在字典里。当时今文经学家有很多臆说,“推十合一为士”之类,很可笑的。许慎很了不起,给后代很多字典树立了规范。许冲《上〈说文〉表》曰:“其建首也,立一为耑,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同条牵属,共理相贯。杂而不越,据形系联。引而申之,以究万原。毕终于‘亥’,知化穷冥。”“据形系联”,有条不紊。为何“毕终于‘亥’”?亥者,该也,树根底下也叫荄,万物皆该备。由“一”“上”“示”“三”“王”,从形体上往下牵引,下来到“亥”。“六书”说很重要。尽管“六书”本身不够完善,有了“六书”,对汉字结构形式比较清楚些。“六书”里,象形、指事为独体,所谓文;会意、形声为合体,所谓字(“形声相益即谓之字”)。《说文》里“从某某”,或“从某从某”,这是会意;“从某某声”,这是形声。合体又是用独体字组成的。转注和假借,是用字上不断孳乳和增多。前面已讲过,转注,以刘台拱的说法比较正确,随音立字,声旁相同,形符不同。假借是同音假借。西汉、东汉间今文谶纬之学盛行,不是根据文字形体结构发展规律,而是按唯心方法讲文字构造,所据亦非篆书,更不是籀文,而是汉代隶书。《说文·叙》在讲了八体六书之后说:“其铭即前代之古文,皆自相似。虽叵复见远流,其详可得略说也。而世人大共非訾,以为好奇者也。故诡更正文,向壁虚造不可知之书,变乱常行,以耀于世。诸生竞逐说字解经谊,称秦之隶书为仓颉时书,云:‘父子相传,何得改易?’乃猥曰:‘马头人为长,人持十为斗。虫者屈中也。’延尉说律,至以字断法,苛人受钱,苛之字止句也。若此者甚众,皆不合孔氏古文,谬于史籀。俗儒鄙夫,玩其所习,蔽所希闻,不见通学。未尝睹字例之条,怪旧执而善野言。以其所知为秘妙,究洞圣人之微旨。又见《仓颉篇》中‘幼子承诏’,因曰:‘古帝之所作也,其辞有神仙之术焉。’其迷误不谕,岂不悖哉!”今文经学家据隶书讲文字结构是错的。许慎根据古籀、篆文说明文字结构,把今文谶纬谬说一扫而空。
3.创立部首编排文字的方法。这是受《三仓》《急就》的影响,特别是《急就篇》,“急救奇觚与众异,分别部居不杂厕”。先姓氏,后名物,分别开。同类的字写在一起,偏旁相同的字排在一起,如鸟虫、草木。这对许慎很有启发,他能创立部首编排文字的方法,为后代立下一很好的规范。
4.记载了丰富的古代词汇,保存了大量词的古义。古汉语单字往往是一个词,许慎对每个词都要讲解,讲解用词也往往是古义。比如:“毕,田网也。”捕鸟网。“自,鼻也。”“须,面毛也。”六艺群书的古义有很多在《说文》里记录了下来。另外,还有古音,形声字,说出“从某某声”,声旁与此字有直接关系;“读若某”,记载了古音。所以,《说文》是研究汉语文字的重要典籍,讲词源学、文字学、词义学都要参考《说文》;要理解古书、古代文学作品,不能不理解《说文》;编词典,要注意词的本义,也要参考《说文》。但《说文》所记,亦非全是古义、本义,这先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