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通会员 葛伯熙先生曾对《小孩月报》作过详实的考证,现将葛伯熙先生《〈小孩月报〉
考证》一文略删减整理,录用如下。
葛伯熙认为:《小孩月报》是中国画报的萌芽。它不但刊载有论说、故事、寓
言、诗歌、传记、小说、新闻、戏法、科学常识等,而且配有精美的铜版和黄杨雕版
的图画。18世纪的中国儿童刊物,能办得如此生动活泼,实属不可多得。
葛伯熙对《小孩月报》的沿革进行了考证:1927年戈公振先生的《中国报学史》
所载:“《小孩月报》(《Child's Paper》)于光绪元年(1875年)在上海出版。由范约翰
(J. M. W. Farnham)编辑,连史纸印;文字浅近易读。有诗歌、故事、名人传记、博
物、科学等。插图均雕刻,铜版尤精美。1915年改名《开风报》,仅出五期即停刊。”
葛氏就从这个基础上作进一步的考证。
1.《小孩月报》的创刊年月
由于《小孩月报》文理版第一卷原刊失传,因此对《小孩月报》的创刊时间,说
法不一。据《清心堂图记》载:“光绪元年创《小孩月报》,月印三千五百本。”并无创
刊月日。
方汉奇等编《近代中国新闻事业史事编年》载:“1875年3月某日,我国最早有
插图的中文杂志《小孩月报》(《CHILD'S PAPER》)自福州迁至上海出版。月刊。上
海基督教清心书馆发行,该校校长美国长老会传教士范约翰(J. M. W. FARNHAM)
主编,用连史纸印刷,文字浅近易读。”(见《新闻研究资料》1981年第4辑,
总第9辑)此说有年月而没有日期。
据费毓龄、陈祖恩的《〈小孩月报〉与中国近代启蒙教育》一文载,《小孩月报》
于1875年4月(光绪元年三月)创刊,由设在上海大南门外的清心书院编辑出版。
(见《新闻研究资料》总第26辑)
其实,《小孩月报》的创刊年月,既不是1875年3月,也不是1875年4月,而是
1875年5月5日(光绪元年四月初一日)。据范约翰所著《小孩月报志异记》一文称:
仲航海东来,客华已十余载矣。中土人情,颇能领略,华邦文义,尚未
精详。然性质虽疏,未尝学问,而裁成有志,愿启童蒙。奈地隔东西,安得
四海英才,同为乐育。而教无南朔,庶几环中子弟,共沐熏陶,此《小孩月
报》一书所始也。其书颜曰:“月报”,自清和之月,每发一编。报曰:“小
孩”,知少长之年,易培百行。然而华章由归,转惹厌憎,花样翻新,易滋
欣慕。故又名曰:“月报志异”,俾童稚见之,灵机日辟,眼界时新,其理浅
而明,其词粗而俚,且佐以谚词,俾童稚心领神会。标以图画,令小子触目
感怀。编次无多,无乃惠而不贵。价洋甚少,更且取不伤廉。偶值公余,遂
兼本塾生童,续貂而就,倘公同好,犹愿彼都人士,集腋而成。学浅才疏,
自不免方家之哂。心诚志苦,谅必为大雅之容。此为记
此报首卷刊印,文理少加润色。兹奉诸友来信,嘱余以后删去深文,
倘能译成官话更嘉,以便小孩记诵,余亦然之。今后刊印,浅语叙事,不尚
文藻,辞达而已,阅者谅之。
《小孩月报志异》是《小孩月报》第一卷第1至12期的普通版。由于第一卷的
文词艰深,不适合儿童阅读,经读者提出意见和建议后,范约翰就将第一卷译成
官话,名曰《小孩月报志异》,随同《小孩月报》发行。“记”中所说“其书颜曰:“‘月
报’,自清和之月,每发一编。”由此可见“月报”创刊之期应为清和之月。“清和”是
阴历四月的别称,谓天气清明而和暖。谢灵运的《游赤石进帆海》诗曰:“首夏犹清
和,芳草亦未歇。”白居易的《初夏闲吟兼呈韦宾客》诗曰:“孟夏清和月,东都闲散
官。”都是指的初夏四月。《小孩月报》第13期即第二卷第1期封面刊名下即印有
“十三号,清和月”字样,出版期著为“光绪二年孟夏之月”,封面正中印有“小成孩
子德,月朔报嘉音”十个大字,说明其出版日期为阴历每月初一日。据此,清光绪
元年四月初一日,即公元1875年5月5日,乃《小孩月报》之确实创刊日期。
2.《小孩月报》的刊名变更
《中国报学史》载,《小孩月报》1915年改名《开风报》,仅出五期即停刊。此后报
学史研究者大都沿用此说,直至《〈小孩月报〉与中国近代启蒙教育》一文发表,其
最后一段仍旧说:“1915年《小孩月报》改名为《开风报》。但改名后只出了五期,就
结束了长达四十年的出版史。”
经过核对原刊,发现并不是这样。《小孩月报》于1881年4月出满第六年第12
期后,同年5月,即光绪七年岁次辛巳四月,改名为《画图新报》,续出第七年第1
期,由画图新报馆发行。到1914年1月又改名为《开风报》继续发行,由中国圣教
书会、沪汉联会合办。据编辑部之报告称:“旧出之《月报》,改称《开风报》……兹
已叠接各处来函,称许我报之内容丰富者,颇不乏人。”目前见到的《开风报》仅有
第一年第12期,即《月报》第四十年第7期一册,1914年12月出版。所谓1915年
《小孩月报》改名《开风报》那就不确定了。
《小孩月报》的英文译名据原刊封底所载,一般是《The Child's Paper》,但也有
些变动。最初是《The Chila's Paper Undenominational Monthly》,1879年10月起
即改为《The Child's Paper Moral Religious, Scientific Instruc tiveand Amusing
》。1881年5月第七年第1期起改名《月报》时,则仅用《The Child's Paper》,后
来又改用《The Sunday School Child's Paper》。1914年1月改名《开风报》时,其英
文译名则为《The Monthly Herald》(Formerly The Sunday School Child's Paper)
。这些变动虽然不大,但也颇能说明该刊的内容实质,故录之以备查考。
3.《小孩月报》的编者、出版者和发行者
《小孩月报》的编者、出版者和发行者的变动,《中国报学史》言之甚简,兹据原
刊详述如下:
《小孩月报》创办人兼首任主编是美国北长老会传教士范约翰(樊
汉)(John Marshall Willoughby Farnham),1860年来华,在上海传教,
1875年创办《小孩月报》。曾任上海清心书院(Lowrie Institute)院长二
十四年。《小孩月报》最初承印者是上海北京路的美华书馆,发行者是南
门外清心书院。1876年10月起改由清心书院自行印发。1881年改名
《月报》后,由鲍德温(C. C. Baldwin),格里费司(Mrs. Griffith John)编
辑,南门外画图新报馆藏版。1882年5月起由中国圣教书会印发。1891
年5月起由上海美华书馆承印,中国圣教书会发行。后又改由斐有文
(J. Vale)担任编辑。1914年1月改名《开风报》后,仍由华尔编辑,中国
圣教书会、沪汉联会印行。
4.《小孩月报》的装帧
《小孩月报》用连史纸印刷,封面用黄纸,大小相当于现今大32开本,线装。
1881年5月改名《月报》后,大小相当于24开本。1891年5月起改用外国上等彩色
纸作封面,封面设计曾几度翻新。最后又改回32开本。该刊不但封面颜色鲜艳,
而且内容又多图画,当时称之为“图画月刊”(Illustrated Monthly)。(见《Native Newspaper》,By Rev Ernest Box)。
5.《小孩月报》的内容
《小孩月报》的内容在《〈小孩月报〉与中国近代启蒙教育》一文中已有详细的
介绍。这里仅选录《小孩月报》第十三至十七号的部分篇目,以概其余。
第十三号有:又是一个善撒马利亚人、论言、游历笔记、宜早悔改、永远别撒
谎、天文易知、马拉船、求则尔与、赛跑、教会近闻、曲谱诗、小孩月历等。
第十四号有:嗜蝇草、论地球运动、悔罪论、狮熊争食、欺人有损、一块金钱、寻
获亡羊等。
第十五号有:遗言慰友、一言醒迷、蛙鼠相争、一块金钱、火轮车路、愚笨童女、
贪妇亡身、问一答五、兄弟相爱等。
第十六号有:训子弟俗言、蚕蛾寓言、勇士图、马大加斯加比喻、耕织图、欢喜
圣书的闺女等。
第十七号有:猫捕鼠图、论画浅说、莫贪心、灯虫寓言、孩子恻隐、论象、母子信
德、天堂点名等。
其余各期大抵如此,唯《月报》亦然。
第一卷第1至2期的普通版,仅出合订本一册,是范约翰应友人之请而编写
的。其篇目与《小孩月报》第一卷相同。卷首有范约翰的《小孩月报志异序》①,
兹将原文抄录如下:
报之为类多矣,或关于国家,或关于商贾,或凭街谈巷议为奇闻,或
据怪状奇形为创见,或著诗词为规劝,或借文藻为铺张,而要之皆无补于
童年初基也。向有《小孩月报》一则,今友人嘱余续成此报。余以童年初
基,首在器识,文艺次之,故以二者兼而行之,颜曰:《小孩月报志异》,俾
童子观之,一可渐悟天道,二可推广见闻,三可辟其灵机,四可长其文学。
即成童见之,亦非无补。凡我圣经义塾诸生,如有新奇见解,合于圣道,足
以启发童蒙者,亦可按月邮寄沪地小南门外清心书院内范约翰处登报,
以公同好可也。
此报前次铅印,文理少加润饰。慈奉诸友来信,嘱余删去润饰。倘能
译成官语更佳,以便小孩诵读。余亦深然之。今后浅文叙事,辞达而已。阅
者谅之。主人白。
6.《小孩月报》的停刊时间
《中国报学史》称《小孩月报》于1915年改名《开风报》,仅出五期即停刊。沿用
此说者颇多。由于目前笔者仅见到《开风报》第一年第12期,虽已突破旧说,但不
能确定其停刊时间。翻阅了《新民报》(《The Chinese Illustrated News》)1916年2
月出版的第三年第2期,才找到了一则上海中国圣教书会编辑部的通告:《〈开风
报〉不出版了》,这就解决了停刊时间问题。兹特照录原文如下:
本《开风报》,前名《月报》,出版四十余年,甚蒙各埠欢迎。现与福建
《少年友》报合并,特由上海著名西教士潘慎文先生总主笔政,每月仍出
一册。敝书会编辑部每天仍有稿件,或自译,或外来,送刊于内,以期精益
求精之至意。所有从前阅本报诸君,可直向上海昆山花园路五号主日学
合会购阅。自知合并较从前更美观也。
根据见报日期推断,《开风报》应在1915年12月出完第二年第12期后停刊,
连同《小孩月报》《月报》,正好是四十余年的历史。
葛伯熙先生是在研究了大量史料的基础上,才写出了如此详实的考证文章,
为后人进一步研究《小孩月报》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