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锦机》 十五卷 《补遗》 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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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刘青芝(1675—1756),字芳草,号实夫,晚年自号江村山人,殁后门人私谥“文悫先生”,许州襄城(今河南襄城)人,刘宗泗次子。襄城刘氏为清代著名文学家族,刘青芝汇编的《刘氏传家集》收录刘氏两代“八人所著共计三十三种一百九十卷”[1],有刘宗洙、刘宗泗、刘青霞、刘青藜、刘青莲、刘青芝、刘伯梁、刘伯川八人著作。在襄城刘氏的文学创作中,古文是重要的内容。刘宗洙《天佣馆遗稿》前附有刘青藜《先伯父孝友公行状》,称刘宗洙其人:“喜购书,家藏几万卷丹铅,皆偏于古文词。”刘青芝对于古文的爱重即是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形成的,他在《续锦机》自序中也特别强调了其家庭藏书对其编撰文话的帮助。青芝于雍正五年(1727)中进士,改授庶吉士,未几引疾归,闭户著述垂三十年。著有《尚书辨疑》《学诗阙疑》《周礼质疑》《史汉纪疑》《史汉异同是非》《拟明代人物志》《古今孝友传补遗稿》《江村随笔》等,编修《古氾城志》等,文集则有《江村山人未定稿》《江村山人续稿》《江村山人闰余稿》。
《江村山人续稿》卷首张庚《江村先生传》称其“与人言呐呐,而为文虽极难言者,曲折毕达,尤长传记,多史法”[2]。刘青芝既长于古文创作,亦长于论文,其弟子章文然云:“又时闻论文绪余,得以窥吾师为文之大指矣。”[3]《续锦机》则是其编纂的辑录体文话。前有刘青芝自序与章文然跋,自序云:
昔元遗山谓文章法度,杂见于百家之书,学者欲穷其渊源,非遍考之不可也。喻如织锦,必得锦机,因著《锦机》一书。余深爱慕而未获睹,窃仿其意,集前人议论,厘为十门,曰源流、曰体裁、曰义例、曰法式、曰自得、曰评骘、曰窜改、曰讥赏、曰辩证、曰话言,共十五卷,名曰《续锦机》。遗山闲居氾南,借书李嗣荣、卫昌叔家,以成斯编,而叹其未备。氾,襄地。昌叔,襄人。遗山,侨寓吾襄,而假吾襄人之书,乃越数百年后,余以襄人居襄地,书不假他人,而续为之,斯亦奇矣。但不知余家所有书,视遗山所假者,孰为多寡。而所谓未备者,又不知当何如也。遗山此书撰于兴定丁丑,盖元年也。遗山以宪宗七年卒,年六十八,距兴定元年凡四十一年,时年方二十七。余今年已六十有九,较遗山不啻过半,始有所慕而效之,而欲追迹遗山以冀登古作者之堂,吾知其晚矣。乾隆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江村山人刘青芝识。
章文然跋云:
……缅古作者,如海如渊。尼山六籍,万古师尊。百家诸子,多不雅驯。东周而降,嬴秦炎汉,乃推乎马班。江左六代,要旨月露风云。唯三唐暨两宋,实文运之丕振,彪炳寓内,俨泰岱与北辰。至有明之英俊,亦各杰出其伦。今皇御极,明圣之君,济济多士,郁郁乎文……然而迷于当局,清于旁观,吹毛索疵,攻瑕指瘢,虽文士之相轻,亦寸心所未安。盖其体有万殊,法一定而不迁。譬方圆之必以规矩,长短轻重之必以度权。若不范我驰驱,何异求曲竿之直影、望清流于浊源。先民念及,往往撰著以成篇。《雕龙》则有刘勰,《史通》则有子玄,《文赋》作于士衡,《锦机》创自遗山。固皆良工与巧匠,大有裨于后贤。吾师銮坡伟望,职掌丝纶,老耽著述,兀兀穷年。每论行文之道,犹如用军。奇正变化,斩关夺门,少弛纪律,鲜败而奔。又如绘像,贵得其真。苟未肖乎状貌,又何殊吴越之隔崤秦。慨古学之将坠,回狂澜于百川。夙有慕乎《锦机》,遂续纂以成编。销烛研露,历燠离寒。广征类聚,举要芟繁。畅论厥旨,则动魄而惊魂。引而不发,亦微露其端。等金科与玉律,同渔猎之蹄筌,学者宜奉为枕秘……若夫神明法度之外,变化准绳之间,略牝牡骊黄之间迹,而味有外乎咸酸,此由妙手天成,蕴于八识之田,父不能授其子,师不能为弟传,是在作者,又各存乎其人。……乾隆十三年时维孟秋月当丛残受业门人会稽章文然谨识。
《续锦机》十五卷,《补遗》六卷。傅增湘曾见此书原稿本,著录于《藏园群书经眼录》卷九。全书分类辑录文章学相关内容,即卷一源流、卷二体裁上、卷三体裁下、卷四义例上、卷五义例下、卷六法式、卷七自得、卷八评骘上、卷九评骘下、卷十窜改、卷十一讥赏、卷十二辩证上、卷十三辩证下、卷十五话言。涉及文源、文体、文法、文评、文章本事、文章考据、文章语言等文章学内容。《补遗》为六卷,即卷一源流、卷二体裁义例、卷三法式自得评骘、卷四窜改讥赏、卷五辩证、卷六话言。
刘青芝长于方志之学,撰有《古氾城志》十卷,这一学术背景也体现在《续锦机》中。他在书中便辑录了许多关乎方志体例、方志理论的评论,与其他文话著作相比,这是《续锦机》的一个鲜明特点。如卷二体裁上引朱彝尊《书新安志后》:“古文至南宋,日趋于冗长,独罗鄂州小集,所存无多,极其醇雅,所撰《新安志》简而有要,篁墩程氏取其材作文献志,此地志之最善者。”又引王士禛《香祖笔记》:“予于明代郡县志,只取关中诸公所纂,如《武功》《平凉》《朝邑》《华州》等十余种。”又引《池北偶谈》:“志以简核为得体,康德涵《武功志》最称于世。”又引《居易录》:“康修撰对山作《武功志》,文古事核……。”又引《居易录》:“今人事事不及古人,如郡县志书……潦草成书,甚可惜也。”又有:“古地志九邱之所述……其旨微而显。”诸如此类方志理论,在《续锦机》甚多,这在一般文话著作中很少见。《江村山人续稿》卷一中还有《河套志序》《重修陕州志序》《襄城县志序》等,可见其对志学的关注。刘青芝云:“郡邑之志,犹史也。备物垂规,昭往训来。撰录之际,纪述贵信而征、考核贵博而审、存汰贵公而慎、文词贵简而法,然又必出自一家,不藉众功,方称绝笔。马迁《史记》、蔚宗《汉书》、承祚《三国志》、欧阳《五代史》,其彰彰者也。”[4]方志隶属于史,而清代古文家多是以史为师的,故而在文话中大谈方志,也就并不显得突兀了。
有乾隆八年(1743)刻本,四册,半页十一行,行二十一字,小字双行同,黑口,左右双边,单鱼尾。又有乾隆二十年(1755)《刘氏传家集》本,为《传家集》之第55-66册,版式与乾隆八年本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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