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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规类编·论文》 二十六则
清代文话叙录

按:张伯行(1651—1725),字孝先,号恕斋,又号敬庵,仪封(今属河南兰考)人,康熙二十四年(1685)进士。清代著名廉吏、理学家,学者称“仪封先生”。
《学规类编》为张伯行所编类书,其中卷十九有《论诗》《论文》,《论文》部分专论古文,有文话性质,与同时代的李光地《榕村语录》《榕村续语录》论文部分同为清代典型的理学家文话。
张伯行以为道无处不在,却需通过学以近道:“今夫天地之所以不敝者,恃有道以维之也,而道之所以常存者,恃有学以运之也。大而纲常伦理,小而日用饮食,无在非道,即无在非学。”[1]他在《学规类编》中搜集了历代书院学规、诸儒读书法、儒者讲义等,汇为一书,“以示学者,使党庠塾序之间,人守一编,学共一规”。而张伯行在《论文》部分选择了程子、龟山杨氏(杨时)、朱子、鲁斋许氏(许衡)、薛文清(薛瑄)、罗整庵(罗钦顺)等宋元明六位大儒的论文之语,凡二十六条,以朱子之语最多。虽然张伯行在《学规类编》原序中自称“采摭昔圣贤所以为学之目,与夫从入之途、用功之要,类集成帙”,但翻阅之后,可以发现,他在编选《学规类编》一书时,并非一无依傍,而是参考了明人胡广所编的《性理大全书》。有些部分则是径直从《性理大全书》中挪移而来,《学规类编·论文》便是在《性理大全书·论文》的基础上删减而来。《学规类编·论文》所选六家文论中,程、杨、朱、许四家论文之语,皆见于《性理大全书·论文》。《性理大全书·论文》所选的四家文论,比《学规类编·论文》的内容要多,如《学规类编·论文》中选用鲁斋许氏一则,此条亦见于《性理大全书·论文》,后者除录有此条外,另有一条:“或论凡人为诗文出于何而能若是?曰:出于性。诗文只是礼部韵中字已,能排得成章,盖心之明德使然也。不独诗文,凡事排得着次第,大而君臣父子,小而盐米细事,总谓之文。以其合宜又谓之义,以其可以日用常行又谓之道,文也、义也、道也,只是一般。”此条没有入选《学规类编·论文》。另有薛文清、罗整庵两家的三条文论,不见于《性理大全书·论文》,为张伯行所添加:
薛文清曰:“凡有条理明白者,皆谓之文,非特语言词章之谓也。如天高地下,其分截然而不易;山峙川流,其理秩然而不紊,此天地之文也。日月星辰之照耀,太虚云雾之斑布,草木之花叶纹缕,鸟兽之羽毛彩色,金玉珠玑之精粹,此又万物之文也。以至三纲五常之道,古今昭然而不昧,三千三百之礼,小大粲然而有章,此又人伦日用之文也。至于衣服器用之有等级次第,果蔬鱼肉之有顿放行列,此又万事之文也。推之天地之间,凡有条理明粲者,无往而非文,岂特见于文词言语,然后谓之文哉!”
赠言以名位期人,不若以德业期人。(张伯行《困学录集粹》卷三云:“朱子曰:‘赠言以名位期人,不若以德业期人。’今之赠言者,皆以名位期人者也。以德业期人者,在明只有薛文清、吕仲木而已。”[2])
罗整庵曰:“文贵实,诗书之文无非实者。《易》彖、象之辞特奇,然皆实理,无一字无着落,故曰‘《易》奇而法’。”

可以看出,张伯行是从《性理大全书·论文》中挑选了部分论文条目,再加上薛文清、罗整庵文论便编成了《学规类编》的《论文》部分,自创之功不多。《性理大全书》为明清两代科举用书,影响甚大。因其卷帙浩繁,康熙时,命李光地等加以删改,成《性理精义》,《性理精义》将《性理大全》中《论诗》《论文》两部分糅合成《文艺》,篇幅也大为缩减。总体而言,《学规类编·论文》是清初较为典型的体现程朱理学文艺观的代表,对于文章技巧比较排斥,重朴质无华载道之作。
《学规类编》初刻于张伯行康熙四十六年(1707)福建巡抚任上,是为《正谊堂全书》本。又有同治间重刻《正谊堂全书》本,《续修四库全书》《四库存目丛书》《丛书集成初编》据之影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