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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立文起》 卷首 前编 十二卷 后编 十卷
清代文话叙录

按:王之绩,字懋公,旌德三溪镇(今安徽旌德)人,邑庠生,据县志,他“为人沉静简默,不妄言”[1],著有《评注才子古文》《五经人物志》《至性录》《黄山游略》等。王之绩斋号“铁立”,此书书名即源于斋名。
是书为文体学专著,书前有康熙四十二年(1703)张玉书、梅鋗、方伸序及自序。张玉书序云:“《铁立文起》凡四编,一论文,二论诗,三论词,四论曲。盖文章之总持,古今之统会也。嗟夫!今之士往往沉溺八比中,子史百家,不暇一览,庄南华所谓‘拘于墟而笃于时’,其人亦大可怜悯矣!有如王子懋公之望古遥集,著书等身,雷霆精锐,冰雪聪明,岂非异人哉!予以《文起》及《五经人物志》《评注才子古文》三书,尤当鼎立于千秋。计予之知懋公,自甲子《评注古文》始,犹未见其人也。迨辛巳秋,与游黄海,见其深心静气,彝然不屑,名下无虚信矣。即以《黄山游略》观之,上下千年之识,纵横万里之才,具见乎辞。”张序多有人情因素在内,不过王之绩生平资料较为模糊,据此却可略知其与清廷重臣张玉书有交集。方伸序文则指出“为文难,而论文尤难”,可谓别有识见。方序指出:“夫尽一己之长,以见诸篇章,只自成一家言,可也。评著述之正变,集古今之大成,既欲公听并观,又欲尽态极工,使人各如己心所欲出,仍如钟司徒书,中有意外奇妙,非复恒情可得而测识,斯称论文仅事矣。往观挚虞《流别》、昌谷《谈艺》诸书,非不辉煌前后,而使览者终有偏而不举之遗憾焉。”方序将论文之书分为两类,一类只是阐发一己之见,“只自成一家言”;一类综合诸书,“集古今之大成”。在方氏看来,后者要优于前者,他将《铁立文起》视为综合类文论的典范,且总结出《铁立文起》的内容:“今观王子懋公《铁立文起》,远为往哲微显阐幽,近为承学深思长计,凡所以裨益文事者,无之不尽也。故有体制以定其规模,有家数以辨其源流,有世次以叙其升降,有群书以著其博达,有意匠以尽其变化。”王之绩在康熙四十二年(1703)自序中则直接说明其书系承继明代文体学著作而来:“予以《雕龙》修饰词章,未能淋漓委曲,畅所欲言,非独伤于文,而其体亦不备。自西山《正宗》后,则无如吴文恪《文章辨体》、徐鲁庵《文体明辨》。惜其持论,不无千虑一失,而文章极致,犹多未尽。于是思觅一毫发无憾之书以为导师,而卒不可得,为之郁郁不乐者久矣。乃发愤合采二书,于诸小序,片言不遗,删其重复,正误补阙,以归于允当。及观他籍,有可以互相发明者,急为手录,如获异珍,喜不自胜。”书前又有凡例七则,介绍编纂意旨。在《凡例》第一则中王之绩明确指出:“是编论文,非选文也,故名作如林,皆所弗录。”他能清晰地认识到文话与古文选本、总集的区别,把文话与选本严格区分开来,殊为难得。
王之绩延续了明代细论文体的学术风气,他认为古文数量众多,只有先把体制辨明,才能提纲挈领,辨体是学习古文之“诀”。全书分卷首一卷及前、后二编二十二卷,卷首为《文体统论》,辑录历代综论文体的言论。前编有十二卷,卷一至卷八论古文各体,卷九至卷十二论颂、箴、铭、赞、赋等韵文文体。后编十卷论古文诸体。全书共分文体为一百零九类,分类之细,清代少有。每体下广引各家之说,注明出处,尤以明代《文体明辨》《文章辨体》引述为多。对前人文论或赞同,或有辨析,其说以“王懋公曰”为区别,重视文体的正、变、古、俗之别。
王之绩重视文体实用功能,基于此,他认为文的地位应高于诗。古文诸体中,序的地位又应最高:“概论诗文,当先文而后诗。专以文论,又当先序而后及他文。”他不认同《文选》以来将赋置于各体之首的惯常作法,称:“今人多首称赋,此梁萧文孝《文选》陋例,不足法也。”他将赋体置于卷末,也是因“其与诗词相近”。他将序类置于诸体之首,则是因其认为“自古迄今,文章用世,惟序为大,更无先于此者”。王之绩赞赏真德秀《文章正宗》将“诗赋”置于四体之末的作法,评论说:“西山《正宗》亦列诗赋于叙事、议论后,诚以诗赋虽可喜,而其为用则狭矣。”可谓中的之论。《铁立文起》将赋置于诸体之末,是对真德秀《文章正宗》实用文学观的继承。
此书有康熙四十二年(1703)刊本,《续修四库全书》《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据之影印,《历代文话》本据之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