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陈美林的 《儒林外史》研究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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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美林是新时期以来研究《儒林外史》成果最多、成就最高 的代表性学者之一。根据相关统计数据可知 (参见本书 “附 录”),从 “文革” 结束到目前为止 (1976年底至2005年底), 学术界共发表关于吴敬梓和 《儒林外史》 的研究论文七百多篇, 出版专著三十八部 (不包括校注本),其中陈美林一人就发表论文近一百篇,占总数的七分之一,出版专著10部,占四分之一 以上。他的研究成果不但数量众多,而且许多有代表性的问题都 由他率先提出,如吴敬梓的生父、嗣父问题、吴敬梓早年家难的 性质问题、吴敬梓与颜李学说及魏晋文学与风尚的关系、吴敬梓 的门阀观念、《儒林外史》 研究的反思,等等。他的代表作 《吴 敬梓研究》、《吴敬梓评传》 (印行三次,并制成光盘)、《新批儒 林外史》 (印行七次,后增补注释、修订批语,更名为 《清凉布 褐批评儒林外史》)、《儒林外史人物论》 等都获得了学术界的好 评。《人民日报》 (海外版)、香港 《大公报》、新加坡 《联合早 报》、韩国 《中国小说研究会会报》、《文学遗产》、《上海文汇报》 等报刊杂志都曾经刊载过对他的专访或评论。正是由于以他为首 的学术同道的不懈努力,新时期吴敬梓与 《儒林外史》研究方才 取得如今巨大的成就,形成鼎盛的局面。他研究《儒林外史》 的 学术历程,正是新时期 《儒林外史》 研究史的形象反映。他的吴 敬梓与 《儒林外史》研究,在新时期学术史上具有典范意义。因 此,总结他的学术历程与经验得失,对进一步推动 《儒林外史》 研究的深入发展,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陈美林对《儒林外史》 的研究肇始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 原本他的研究重心并不在 《儒林外史》,而是在中国古代戏曲及 唐宋诗词。秉承夏承焘等国学大师严谨治学的优良传统,加之自 己的潜心钻研,他在上述领域已取得了一定成就,出版了 《李玉 与 〈清忠谱〉》、《杜甫诗选析》 等著作。七十年代初,当时的南 京师院中文系接受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委托整理 《儒林外史》,由 四位老中青教师组成 “三结合” 的集体班子,他也名列其中。从 此以后,他便与吴敬梓及 《儒林外史》研究结下了不解之缘。为 了获取研究的第一手资料,他来往奔波于南京及安徽的合肥、滁 县、全椒等地,查阅资料、考辨实物,历经艰辛,创获甚多。在 此期间,他将自己所见、所思撰写成多篇论文,只是无由发表。 七十年代末,大地春回,当整个学术界刚从梦魇中惊寤时,他的 一系列有关吴敬梓身世考实的论文即率先见诸报刊,打破了 《儒 林外史》 研究的沉寂局面。到八十年代初,在以他为首的众多学 人共同努力下,形成了新时期 《儒林外史》研究的崭新局面。
七十年代初至八十年代初,陈美林的研究重点主要在作者的 家世、生平和思想这三方面。而这一研究又是从收集资料以考辨 作者的身世、行实、交游等基础性工作开始的。从事学术研究, 原始文献资料的发掘是极为重要的,这是学术研究的基础。没有 文献资料的研究工作,只能是无根游谈,是缺乏说服力的。陈氏 的 《儒林外史》研究,首先就是从搜集原始资料的基础性工作开 始的。为此,他付出了艰辛的劳动,然而,收获也是令人欣慰的 (当然并非所有付出劳动代价的人都能有所收获,文献资料的搜 集与学术研究一样,亦是需要独到眼光的)。几年的锐意穷搜、 梳罗爬剔,他从一批他人未曾见及或虽已见及而未曾注意的旧籍 如清代康熙 《全椒志》、朱绪曾 《国朝金陵诗征》、陈可园 《金陵 通传》、陈古渔《所知集》 以及 《金陵文征》 中,钩辑出了许多 颇有价值的有关吴敬梓身世的资料。如从康熙 《全椒志》 就发掘 出了李霨《清礼科掌印给事中吴公 (国龙) 墓志》、吴沛的 《题 神六秘说》、吴国龙 《请拟科场则例疏》 等大量吴敬梓先世资料。 这些资料的清理、发掘,对于弄清吴敬梓身世、思想及研究 《儒 林外史》 的思想、艺术成就都是弥足珍贵的。
在广泛搜集、占有原始资料的基础上,他还对诸多的原始材 料进行耐心细致的校勘考辨,去伪存真,披沙拣金,提炼出了一 系列的新的学术论点。发表了 《吴敬梓身世三考》、《吴敬梓身世 杂考》、《吴敬梓父亲究竟是谁?》、《吴敬梓 “秦淮水亭” 考索》、 《南京先贤祠的兴废及其与吴敬梓的关系》 等专题论文。这些文 章对吴敬梓的出嗣、移家、辞聘、修祠等问题均进行了重新审视 及深入的思考,提出了许多有创见的学术论点。
关于吴敬梓父亲的问题,胡适的 《吴敬梓年谱》 根据 《移家 赋》 中曾担任 “赣榆教谕” 的记载,在 《全椒志》 中寻出一个做 过江苏 “赣榆县的教谕” 吴霖起,便断定吴霖起即吴敬梓的生 父。胡适的观点显然没有经过周密审慎的思考,而仅仅依据不甚 完整的文献资料即为之作结论。因为他尽管考据出了吴敬梓的父 亲,却没有顾及到其进学的时间、“家难” 夺产等问题与之所产 生的抵牾。为此,陈氏在 《吴敬梓身世三考》、《吴敬梓身世杂 考》 两文中根据清代朱绪曾 《国朝金陵诗征》 卷四十四 “吴敬梓 传”、陈可园 《金陵通传》 “吴烺小传”、程廷祚 《金孺人墓志 铭》、陈廷敬 《翰林侍读吴默岩 (国对) 墓志铭》,并参考了康熙 《全椒志》 等文献资料,考证出胡适 “寻出” 的吴霖起仅仅是吴 敬梓的嗣父,而其生父却是吴霖起的堂兄吴雯延。陈氏的 “嗣 父、生父” 说提出后,吴敬梓的父亲问题才如沉潜水下的冰山浮 出水面。尽管也有学者对此持置疑甚至否定的态度,但是因为陈 氏文献资料的详实可靠,论证严密周详,很快便为大多数学者所 首肯与接受,如八十年代出版的两部吴敬梓传记,陈汝衡的 《吴 敬梓传》、孟醒仁的 《吴敬梓年谱》,以及 《中国大百科全书》 “中国文学”卷 “《儒林外史》条”、《中国小说百科全书》“吴敬 梓” 条均采用此说,可见此说在当时所产生的影响力 (有关论争 的情况详见后文)。
在考辨出吴敬梓父亲的基础上,陈氏还解决了与此互为因果 或相互牵连的一系列问题。如吴敬梓的进学时间应为 “十八岁” 而非 “二十岁”、“二十三岁”。吴敬梓之所以在其生父、嗣父谢 世后不久即罹 “夺产之难”,则是缘于他的 “嗣子”、“亲子” 的 双重身份而形成的颇为尴尬的两难境地。他的族兄吴檠也曾经出 嗣,这一结论对于理解吴敬梓与吴檠这一对从堂兄早年关系非同 寻常是大有助益的。再如,吴敬梓的子嗣问题,学界一般沿袭程 晋芳 《文木先生传》 和金兆燕的 《甲戌仲冬送吴文木先生旅榇于 扬州城外登舟归金陵》 一诗的说法,断定 “有子三人” (胡适 《吴敬梓年谱》),汪蔚林考证出吴敬梓有子四人,陈美林则通过 对清代陈古渔《所知集》 中所收集吴煐的诗及小注的仔细认真的 研究,认为吴煐即吴敬梓的第三个儿子。这样,他的四个儿子的 排列顺序即为: 长子吴烺,字荀叔,号杉亭; 次子藜叔,号珠 朗,乾隆十三年 (1748年) 亡故; 三子吴煐,字蘅叔,号渭川; 四子吴鏊。此外,对于吴氏家族的事迹,陈氏也提出了许多新的 见解。如吴氏族人的始祖问题,吴敬梓《移家赋》 的说法是 “迨 转弟而让袭,历数叶而迁居”,胡适的 “年谱” 中则说: “按先生 注,转弟是迁到全椒的始祖。” 均未明确 “转弟” 到底为谁,陈 氏则根据康熙 《全椒志》 中李霨的 《清礼科掌印给事中吴公 (国 龙) 墓志》推断出 “转弟即为吴凤”。吴敬梓曾在 《移家赋》 中 竭力表彰先人的 “让袭” 美行,笼统地写道: “远祖以永乐时从 龙”,“赐千户之实封”、“迨转弟而让袭”,却未能具体地交代 “让袭” 的详情。陈氏依据 《全椒志》 卷十 《吴凤传》 中的相关 材料推知吴氏先人因明代永乐时 “从龙” 有功被封为 “骁骑卫” 的官职 (正五品),又据 《明会要》 卷四十八 “选举” 的记载断 定,吴氏族人并非如 《移家赋》 所云 “出让” 官爵,而是被迫 “失去”。吴敬梓所言不过只是一种 “美称” 罢了。这样,不仅解 释出了字面上的意义,同时还揭示出了吴敬梓欲隐偏露的心迹, 很有学术意义。
“移家” 是吴敬梓一生中重大的事件。关于其移家的动机、 时间、心态,吴敬梓在 《移家赋》 以及作于此前此后的诗文中均 有比较详细的叙说。学界对此争议不大。然而,关于其移家南京 后所寓居的 “秦淮水亭” 的具体方位,因为年代久远、文献记载 不一致,则难以确考。陈氏则考辨出 “秦淮水亭” 位于青溪与秦 淮汇流处的淮青桥附近,先后为郄僧陁、江总、段缝、顾璘所居 住; 也曾数度成为南京士人游赏、饮酒的处所。但对秦淮水亭是 否为江总原址而未有更移,则姑且存疑,表现出严谨的治学态 度。关于 “秦淮水亭” 的具体方位,《文木先生传》 中曾有 “移 居江东之大中桥” 的记载,从陈氏考证的结论看,其方位是相符 合的。但陈氏不同意 “移居”之说,经过仔细而审慎的考证,认 为到吴敬梓晚年时,水亭本身的建筑已经逐渐荒芜败落,但吴敬 梓及其长子吴烺依然居住于此,并没有他迁。陈氏关于 “秦淮水 亭” 的考辨,不仅解决了学界对其具体方位不甚了了的问题,同 时,又梳理出了其与六朝文人名士特殊的关系,为研究吴敬梓的 思想提供了注脚。
吴敬梓捐款修缮先贤祠一事在 《文木先生传》 中未曾提及, 而后于程晋芳的金和在 《儒林外史跋》 中却明确提出: “先生又 鸠同志诸君,筑先贤祠于雨花山之麓,祀泰伯以下名贤凡二百三 十余人,宇宦极宏丽,工费甚巨,先生售所居屋以成之。” 顾云 的 《盋山志》 也有类似的记载,略微不同的是所祭祀名贤为 “五 百余人”,而不是 “二百三十余人”。那么,到底孰是孰非? 陈氏 在《南京先贤祠的兴废及其与吴敬梓的关系》一文中,首先考证 吴敬梓的亲朋好友中多有主张修缮先贤祠祭祀先贤之人,如程廷 祚及其父亲程京萼、樊圣谟等,特别是樊圣谟曾 “侨居” 金陵, 依其 “早岁为普德寺僧” 的伯父为生,而明代葛寅亮重修的先贤 祠正在 “普德寺后山”。继而又从清初康熙、乾隆因释、道 “异 端” 冲击了儒家思想的正统地位,而提倡 “黜异端以崇正学” 的 文化背景分析着笔,论述了清统治者重修先贤祠之必然性。并由 此而断定 “至于 ‘敬梓倡捐复其旧’ 的事迹,并未见诸志书。但 这并不排除吴敬梓曾经赞助并捐款修葺先贤祠的事实”。并且还 认为吴敬梓之所为是 “他的门阀意识的表现”,这实际上已经从 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
对于吴敬梓的交游,陈氏也进行过深入的考辨。在 《陈毅及 其 〈所知集〉中所涉及的有关吴敬梓交游资料》 一文中,他提供 了在 《文木山房集》 诗词作品中曾出现过的洪月航、徐紫芝、朱 卉、姚莹、涂逢豫、周榘、戴瀚等人的一些生平资料。《儒林外 史》 中凤四老爹的原型,众人都知晓为威震东南的侠士甘凤池。 然而,对吴敬梓有关甘凤池消息来源的渠道却不甚了了,陈氏则 考辨出吴敬梓与甘凤池同被列为 “南北八侠” 的周璕 (字崑来) 的女婿戴瀚曾经过从。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发现。循此线索深入挖 掘,吴敬梓如何获取有关甘凤池消息的问题也就不言自明了。陈 氏的这些成果,对以胡适为代表的权威人士的论点进行了重新的 审视和大胆的挑战。或厘正其错误,有些论点甚至完全地纠正了 胡适等人的看法; 或道其所未道,填补了研究领域的某些空白, 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廓清了笼罩在吴敬梓身上的团团迷雾,还其身 世以历史的本来面目。
对吴敬梓复杂的思想内蕴的揭示也是陈氏 《儒林外史》研究 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作家思想的研究依然属于作家本身的范 畴,按照西方形式主义文艺理论的观点,文本是一个封闭的整 体,文学研究似乎没有必要在这些方面多花功夫,这实际是一个 极为偏狭的看法。众所周知,文学创作是一种精神生产过程,作 者本身的思想直接影响着作品的思想内容,换言之,即存在着一 种彼此同构的逻辑关系,很难想像一部含蕴丰富、深刻感人的传 世之作会出自于单调、平庸的思维框架中。这样,对作家思想内 涵的挖掘便具有了它特殊的意义。陈氏显然深诸此道,本时期他 先后发表了 《略论吴敬梓的 “治经” 问题》、《吴敬梓和释道异 端》、《吴敬梓修先贤祠考》、《颜李学说对吴敬梓的影响》、《秦淮 水亭的史地考索》、《魏晋六朝风尚和文学对吴敬梓的影响》、《吴 敬梓亲友的科研活动及其对 〈儒林外史〉的影响》等长篇系列论 文,集中论述其思想组成。本时期以后,他还写作发表了 《吴敬 梓的门阀意识》、《吴敬梓思想研究述评》、《试论“思想家小说” 作者吴敬梓的思想》、《吴敬梓思想面貌寻踪纪略》、《隆礼与崇 孝》 等文章,对吴敬梓的思想作全面的阐述,足见他对这个问题 的重视。
对吴敬梓思想内涵的挖掘,陈氏不是孤立地看待问题,更没 有用此前流行的所谓 “政治框架” 去硬套,然后得出诸如 “反封 建” 或者的 “反满清” 这样在八十年代显然陈旧的结论,而是将 其放置于明清特定时代的文化大背景中去进行审视,从而滤淅出 沉积于作者心灵深处的精神积淀,并找寻出与 《儒林外史》 的契 合与对应。《略论吴敬梓的 “治经” 问题》、《吴敬梓和释道异端》 主要论述吴敬梓的儒家正统思想。前文针对 “文革” 中所流行的 “尊法反儒” 的观点,通过对吴敬梓有关 《诗经·凯风》 等诗的 见解以及为好友江昱 《尚书私学》 所做序的分析,阐述了他的儒 家正统观念。文章指出,吴敬梓治诗 “基本上宗主毛诗,但能于 毛、郑之外,间采今文三家,也不完全屏弃朱熹 《集传》,而是 有所取舍,其标准就在于 ‘醇正可传’,符合孔丘所说的兴观群 怨、事父事君以及毛 《序》 所云 ‘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 教化、移风俗’ 的诗教”。而于 《尚书私学序》,则肯定了吴敬梓 对于由清初延续到清中叶的关于 《古文尚书》 真伪问题所采取的 颇为超脱的态度,但对吴敬梓极力推崇 “经” 书而又未能像李塨 那样与国计民生联系起来提出批评,认为不宜盲目拔高。这样既 论述了其尊儒思想,又谈了学术思想。而后者则分析了 《儒林外 史》 中有关释道描写情节,指出吴敬梓 “在尊崇儒学的同时,也 贬斥释道”,其世界观中 “崇儒思想占着主要地位,释道思想是 很微弱的”。从另一个侧面论述了其尊儒思想。
《颜李学说对吴敬梓的影响》 一文则论述了吴敬梓受北方 “颜李思想” 的影响。文章先行考证梳理了吴敬梓与 “颜李学派” 嫡派传人李塨非同寻常的关系: 李塨曾是吴敬梓亲曾祖父吴国对 任顺天学政时录取的门生,而其交游如程廷祚、刘湘煃等亦与之 过往。吴敬梓与 “颜李学派” 的关系,此前何泽翰曾论及过程廷 祚与李塨之间的交往。而于吴氏家族与李塨的直接交往却未曾有 人提及,陈氏考证出李塨是吴国对之门生,这一成果更直接有力 地证明了吴敬梓接受 “颜李学说” 影响的可能性。继而又指出 《儒林外史》 中的教育思想、教育内容以及教育形式就本源于 “颜李学派” 的某些观念,进一步论述了 “颜李学说” 对吴敬梓 思想的影响。吴敬梓思想观念的形成与明清之际进步思潮的冲击 存在着直接的渊源关系,对这一点,学界已基本达成共识。但自 五十年代以来的学者大多数倾向于顾炎武、王夫之、黄宗羲等人 的学说。而对 “颜李学说” 则较少提及,或者根本就未曾提及。 如吴组缃提到顾、王、黄、颜及戴震,但强调与顾、王、黄、戴 “一脉相承”、有 “共同点”,而未论及颜; 姚雪垠只提到顾、王、 黄、吕留良等,而不及颜李; 吴小如已提到颜李,但未具体论 述。因此,陈氏的这篇文章可谓学界首次全面论述 “颜李学说” 对吴敬梓思想的影响,具有开拓意义。
魏晋六朝风尚也是吴敬梓的思想来源之一。程晋芳曾云: “其学尤精 《文选》,诗赋援笔立成” (《文木先生传》),在 《寄怀 严东有》一诗中又说: “敏轩生近世,而抱六代情。风雅慕建安, 斋栗怀昭明。” 受其启发,何其芳认为 “程晋芳说吴敬梓生在清 代而抱有六朝人的情怀,并非仅仅称赞他的文采风流,还有说他 满肚皮不合时宜的意思”,可惜仅此而已,也未深入展开,进行 具体论述。陈美林在这些基础上,深入挖掘,在 《秦淮水亭的史 地考索》 (香港 《大公报》,1981年8月9日) 中探讨了吴敬梓 “秦淮水亭” 与魏晋六朝士人名士的关系之后,又撰写了 《魏晋 六朝风尚和文学对吴敬梓的影响》 一文,刊载于 《群众论丛》 1981年第五期 (1981年5月出刊)。文章从吴敬梓的诗、词、赋 谈起,先述及作品中所涉及的魏晋六朝文人事迹,再论及其对魏 晋文学的潜心研究,又论其诗、词、赋尤其是小说创作所受之影 响。
除了单篇论文,陈美林还出版了一本传记 《吴敬梓》,1982 年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刊印,1984年由江苏古籍出版社重印,包 括十一个部分,分别是: 兴衰起伏的家史; 丧母与出嗣; 往来于 大江南北; 变迁迭起的岁月; 移家南京; 赴博学鸿词科预试; 修 先贤祠而家产荡尽; 作客真州、扬州、淮安; 死于扬州、葬在南 京; 广博的学识; 传世之作——《儒林外史》。书后附有吴敬梓 生平大事年表。全书条理清晰,重点突出,既根据作者本人的研 究成果,也吸收了当时最具代表性的 《儒林外史》研究成果,是 一部既具有一定学术价值又通俗易懂的普及性吴敬梓传记,它也 为陈美林九十年代初出版的 《吴敬梓评传》 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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