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经》人格障碍之病理与治法

《灵枢·阴阳二十五人》篇,运用五行学说及取类比象的方法,配合五色、五音,把人格障碍划分为五形人及二十五种变态。由于他们的禀赋体质不同,思想性格各异,因此他们的筋骨气血与意识形态方面则各有明显的人格特征,其人生观与世界观均不同于一般正常人。古代医家把这部分人进行归纳分类,是为了便于后学临床时掌握与识别。之后《灵枢·通天》篇继续论述曰:“凡五人者,其态不同,其筋骨气血各不等。”就他们的阴阳偏盛偏衰情况,进一步详细阐述了其意识形态特征与体质病理特征。因其临床表现不同,故病理治则各异,但总的治疗原则仍不外“治病求本”。《灵枢·卫气失常》篇曰:“必先别其三形,血之多少,气之清浊,而后调之,治无失常经。”《灵枢·通天》篇又曰:“古之爱用针艾者,视人五态乃治之,盛者泻之,虚者补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今就这几方面的问题再作总结与分析如下。
(1)五态人
(1.1)太阴形人:其形态特征是面色深黑无光,外貌谦虚,内心阴险却藏而不露;膝腘长大,但不佝偻。其体质与病理是禀质阴浊,阴多阳少,血多气少。阴多则血液必浓浊,阳少则卫气多滞濇;血浊气濇,故常见筋缓而皮厚。这种人似属于黏液质人,其特点是表情平淡,沉默寡言,缺乏生气,自制力强。他们若发生病变,应当用针刺法,急泻其阴,方能转移其病气,控制其发展。
(1.2)少阴形人:其形态特征是外貌似清,但行动鬼祟,性情阴险;站立时躁动不安,行动时像伏着身子。其体质与病理是多阴少阳,多血少气,胃小而肠大。胃小则受纳水谷少,肠大则传化水谷快,故常见六腑不调。胃小则阳明脉小,肠大则手太阳小肠之脉大。这种人似属于多血质人,其特点是感情丰富,外露不稳,行动敏捷,缺乏耐心。若发生病变则常见气少不能摄血,容易造成血脱气败,所以临床用刺法时应详细审察其阴阳盛衰情况,进行调理治疗。
(1.3)太阳形人:其形态特征是外貌轩昂,高傲自大,仰腰挺腹;从其身后视之,身和腘向后反折。其体质与病理是多阳少阴,多气少血。这种人似属于胆汁质人,其特点是鲁莽冒失,刚愎自用,思维灵活但粗枝大叶,行动敏捷却常欠思量。对于这种类型的人应当谨慎调治,为了防止泻脱其阴,故需要泻时只可微泻其阳,切忌避免大泻其阳气;如果阳脱过甚,则可能引发狂病;若阴阳俱脱,则往往可能会发生暴死或突然昏迷不知人事。故少师在论中谆谆告诫人们“必谨调之”。
(1.4)少阳形人:其形态特征是站立时则昂头挺胸,行走时则身摇不宁,每常喜欢反挽双手于背后。其体质与病理是多阳少阴,多气少血;经脉深而属阴,络脉浅而属阳;多阳则络脉大,少阴则经脉小;血脉在中,气络于外。这种人似属于抑郁质人,其特点是情绪抑郁,举止缓慢,软弱胆小,优柔寡断。既系多阳少阴,在治疗时就应当实其阴经而泻其阳络,才能达到“阴平阳秘”使之恢复正常。但少阳以气为主,若单独泻其络脉太过,以致气脱而形成中气不足或者下陷,就很难彻底治愈了。
(1.5)阴阳和平形人:其形态特征是外貌从容不迫,安静稳重,自有尊严,心情愉快,目光清明,磊磊落落,品性端正,“众人皆曰君子”而尊敬之。这种人似属于B型性格的人,其特点是随遇而安,从容随和,悠然度日,举重若轻。其体质与病理是阴阳之气相对协调,血脉亦相对和顺。故临床应当细心诊察其阴阳表里是否有正邪盛衰的情况,或者观察其面色是否有脏腑虚实的表现,然后再进行对证治疗,邪气盛者泻之,正气虚者补之。原文曰:“盛则泻之,虚则补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
(2)阴阳二十五种人
古代医家认为,调治阴阳二十五种人必须明确四点:①熟悉十二经脉循行部位;②了解阴阳盛衰情况;③明确各自的气血脉理;④能根据同气相求的道理适当配合食疗。
(2.1)木形人
病理特点:得木形之气全的人属于足厥阴经,常多气少血,耐春夏不耐秋冬。木形大角人属于左足少阳经之上,木形钛角人属于右足少阳经之上。循行于上部的足少阳经脉,若气血都充足,则胡须美而长;血多气少者,则胡须美而短;血少气多者胡须少,气血都少者无胡须。木形左角人属于右足少阳经之下,木形刺角人属于左足少阳经之下。循行于下部的足少阳经脉若气血盛,则小腿的毛美而长,外踝处肌肉肥满;血多气少的,则小腿的毛美而短,外踝处皮坚而厚;血少气多的,则小腿前面的毛稀少,外踝处皮薄而软;血气都少的,不生毛,外踝处必瘦而无肉。
治则方法:角音属木,在经为足厥阴,在脏为肝,与胆相表里。针刺足少阳经脉时,相机配合服食麦(麻)、鸡(犬)与五果中的李最为有益。
(2.2)火形人
病理特点:得火形之气全的人属于手少阳经,常多血少气,耐春夏不耐秋冬。火形质征人属于左手太阳经之上,火形右征人属于右手太阳经之上。循行于上部的手太阳经脉,若气血盛则胡须多,面部肌肉丰满平正;若气血皆少的,则面瘦而色枯。火形质刺人属于左手太阳经之下,火形少征人属于右手太阳经之下。循行于下部的手太阳经脉,若气血盛则手掌肌肉丰满;气血皆少的,则手掌瘦而凉。
治则方法:征音属火,在经为手少阴,在脏为心,与小肠相表里。针刺手太阳经脉时,相机配合服食黍(麦)、羊(马)与五果中的杏最为有益。
(2.3)土形人
病理特点:得土形之气全的人属于足太阴经,常多血少气,耐秋冬不耐春夏。土形大宫人属于左足阳明经之上,土形少宫人属于右足阳明经之上,循行于上部的足阳明经脉,若气血都充足,则胡须美而长;血少气多的,胡须短;气少血多的,胡须少;血气都少的,就无胡须,且两口角多画纹。土形加宫人属于左足阳明经之下,土形左宫人属于右足阳明经之下。循行于下部的足阳明经,若气血充足,下部的毛美而长,可上至胸;血多气少的,下部的毛美而短,只能到脐,走路时喜高抬足,足趾的肌肉少,足常发凉;血少气多的,易生冻疮;血气都少的,下体不生毛,即便有也是稀少枯瘁,易患痿、厥、足痹等症。
治则方法:宫音属土,在经为足太阴,在脏为脾,与胃相表里。针刺足阳明经脉时,相机配合服食稷、牛与大枣最为有益。
(2.4)金形人:
病理特点:得金形之气全的人属于手太阴经,常多血少气,耐秋冬不耐春夏。金形钛商人属于左手阳明经之上,金形左商人属于右手阳明经之上。循行于上部的手阳明经脉,若血气盛,则胡须秀美;若血少气多,则胡须粗恶;血气都少的,不生胡须。金形右商人属于左手阳明经之下,金形少商人属于右手阳明经之下。循行于下部的手阳明经脉,若气血盛,则腋毛秀美,手鱼际的肌肉温润;血气都少的,手瘦而寒。
治则方法:商音属金,在经为手太阴,在脏为肺。与大肠相表里。针刺手阳明经脉时,相机配合服食稻、马(鸡)与桃最为有益。
(2.5)水形人:
病理特点:得水形之气全的人属于足少阴经,常多血少气,耐秋冬不耐春夏。水形大羽人属于右足太阳经之上,水形桎羽人属于左足太阳经之上。循行于上部的足太阳经脉,若血气充足,则眉毛清秀而长;血多气少的,脸上多肉;血气调和的,面色秀美。水形少羽人属于左足太阳经脉之下,水形众羽人属于右足太阳经脉之下。循行于下部的足太阳经脉,若气血充足,则足跟的肌肉丰满坚固;气少血多的,足跟肌肉瘦削;气血都少的,容易转筋,脚跟下痛。
治则方法:羽音属水,在经为足少阴,在脏为肾,与膀胱相表里。针刺足太阳经脉时,相机配合服食豆、猪与栗子最为有益。
《黄帝内经》中的治疗措施,多以针刺为主,而略于方药的运用。其内容堪称洋洋大观,可是书中收集的中药方剂仅有13首,史称“内经十三方”。虽然当时医家们能够使用的药方很少,但针灸方法却已经广泛地应用于临床。如古代的针灸家们已能根据五形人的阴阳盛衰情况进行辩证施治,邪气盛者泻其邪气,正气虚者补其正气。诚如岐伯所言:“审察其形气有余不足而调之,可以知逆顺矣。”考《内经》针刺补泻方法,指在针刺治疗时,为了达到补虚泻实之目的而使用的各种针法。这些方法一般分为补法与泻法两大类,“微旋”、“出针按针”为补;“切而转之”、“摇大其穴”为泻。如《灵枢·官能》篇曰:“用泻法时,必须圆活流利,在切近病处的腧穴捻转其针,才能使经气通行。快进针,慢出针,才能引邪气外出。伸其针而迎夺之,并摇大其穴,邪气就可以很快的外出。用补法时,必须端正而安静,按循皮肤和肌肉,取穴要准确,左手按于穴的中心,右手推针进入皮肤,轻微捻转,慢慢推进。必须使针身端正,聚精会神,久而不懈。气至以后,再少留针,若气去就快出针。按其皮肤,掩盖穴孔,真气才得以留存在内。用针的纲要,首先要明确人的气血有余、不足,然后才可以施行补泻。”《内经》中详细阐述临证如何运用针刺方法曰:掌握三阴三阳刺法,首先从人迎寸口两脉的大小对比中,诊知三阴三阳的盛衰,据此进行适当的补泻,即可平调阴阳。切循经络时,如发现有凝滞不通结涩不利现象,是气血不畅脉道滞涩,应当用留针的补法,以调畅其气而温通其血,俟气血通调然后止针。若有络脉结聚而血不通的,可刺泻以祛淤血,血自然可以通行。凡是身体上部病气有余的,根据上病下取的原则,取其下部腧穴以引邪下行。凡是身体上部正气不足的,则取其上部腧穴,进针后要留针以待正气来复。若其气至迟滞,可再用针迎之引之以导引其气。若有寒热交争现象,应根据阴阳的偏盛偏衰,因势利导使其平衡。明确了三十种类型人的血气脉理,恰当地运用针刺方法,即可取得满意的疗效。
总之,在数千年以前,古代医家用针刺方法治疗五态人及阴阳二十五种人已经取得了确切疗效。虽然措施不够完备,却为后世治疗人格障碍奠定了理论基础,开拓了治疗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