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樊山老人与齐白石情谊的《北平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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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樊山老人与齐白石情谊的《北平画报》

民国以后,特别是20世纪20年代,中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画报热潮,三五个同好集资创办的私人画报是画报的主流,但像《北平画报》自创刊到终刊,一直由一个人主持的画报还不多见。1928年8月5日,报人李乐天在北京创办了《北平画报》,樊山老人(即樊增祥)题写刊名,主编、编辑、出版、发行均由李乐天一人负责。画报“纯属营业性质,同仁集资合办,以求文艺之大同,任何党派均不加入,任何机关均不联络”,以“破除寂寞,增进兴趣,负载义之神的使命,散布艺术于人间”为办刊宗旨。社址在北京西四帅府胡同10号。约于1929年7月出刊至第41期终刊。
《北平画报》为艺术类刊物,自称“以研究文艺、提倡美术为主旨,至于国家政治、社会新闻,概不刊载”。周刊,逢周日出版,8开本,4版,道林纸,铜版印刷,以图为主,图文并茂。同期画报一版、四版多为广告,独《北平画报》几乎没有任何广告。图片有名人、名伶、明星、学校高材生、名人书画、人体摄影、各地风景、漫画、印谱等。文字以戏剧评论、新片简介、影星介绍、画家小传、时事新闻为主。其封面极为独特,在当年流行的美人照上衬托以恰当的绘画作品,并配有“题画”,说明画作缘起和寓意。
面对当年数家短命画报的相继停刊,深受经济困扰的主编李乐天,在第30期《饯行》一文中,在为停刊画报饯行的同时,也不无感慨地写到:“《北平画报》是北平市画报中的落伍者,落伍的报,独个的人,存在可以没有什么可能性,死之神或要来握手了……希望你们也 在 那 里 欢 迎我——《 北 平 画报》。”但从画报内容上看,画报之所以能够坚持近一年,是因为它有樊山老人父子、王君异、韩楣楣、李小雪等文坛、画界大家作为画报的固定作者群,而且在全国各地甚至日本、英国都有其特约摄影记者。刊有五三漫画会王君异的漫画,韩楣楣的长篇小说《战痕》,李小雪的《半霞庵菊话》,钟鸣的《蓬室丛谈》,怡翁的《坠鹄攀云记》《八怪戏蜂记》、长篇社会小说《从何谈起》和每期一方的退思堂藏印谱。从32期开始刊登时政新闻,如孙中山逝世四周年的纪念活动、林森演讲、上海伶界与晶报风潮始末等。



题写刊头的樊增祥(1846—1931),字嘉父,一作云门,号樊山,晚号天琴老人,近代藏书家、诗圣、书法家。湖北恩施(今属鄂西自治州)人,清光绪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喜诗文及收藏书籍、古画,其诗文浮艳,以《彩云曲》咏赛金花事负名。藏书楼名“樊园”,藏书20余万卷,书画、碑帖之属,10余巨簏。又与上海 遗老组诗社名“超社”。著有《樊山集》《樊山公牍》《二家咏古诗》《二家词抄》《东滨草堂乐府》《微云榭词选》《时文》等。画报几乎每期都有自创自书的诗词歌赋,读者一方面可以领略“诗圣”在诗词上的深厚造诣,一方面可以一睹老人的精湛书法。其子樊季瑞是漫画专栏的固定作者,曾以笔名“KD、非叛徒、楚国男子”等笔名见诸报端。但画报创刊不久他即因患脑溢血而不幸病故,时年仅35岁。为此,画报特出版“追悼已故名艺术家 KD先生专号”,介绍其生平,刊登其遗墨,尤其是樊山老人的《哭瑞儿》一文,以八首诗串联全文,表达了父亲对儿子深厚亲情和深切怀念,读来,使人心痛,让人心酸。



时为文坛名宿的樊山老人曾为名不见经传的齐白石亲手撰写治印润格:“常用名印,每字三金,石广以汉尺为度,石大照加,石小二分,字若黍粒,每字十金。樊增祥。”为齐白石的人品、画艺做了一个最好的广告。一时传为画坛佳话。此后,齐白石的诗也深得樊山老人的精髓。故而,齐白石先生非常感激他、敬重他,不但时常到他家看望,而且还在寒冷的 冬季为他送去了温暖鸭绒被。为此,樊山老人在画报第26期撰写了律诗《樊山老人谢齐白石先生赠鹅绒被歌》,表达了自己的欣喜之情和对齐白石的谢意:“狂飙吹沙白鹅鸣,雪毛忽□弋人矰。舍身己入头鹅宴,颈绒腹毛柔不胜,天地生材必有用,食肉寝皮人所能,毡毛付予弹花手,长弓槌做霹雳声,净拣欲过杨花白,厚积迺如灯草轻,短发四从赛龙女,布衫七斤美衲僧,长可八尺宽五尺,六十四铢犹未盈,踏里不裂棋子布,作面须用独窠绫,白石山人怜我老,珍重卷赠如瑶琼,固南一生好独睐,非人不暖徒虚名,得此便抵热玉暖,貂狐宁识有霜冰,雪夜鸟薪万钱值,亦如白衣送酒倾,今夕奇温胜缯絮,如兰中蛹绷中婴,体着林敷柔若面,卧闻哈呓甜甚饧,绳床纸帐拜君赐,更胜茏鹅道士情,梦到借山梅花下,直待八砖红日醒。”这首诗见证了樊山老人与齐白石先生的深厚情谊。



而第36期刊登的数件吴稚晖、廉南湖、孙寒涯之间的往来书信,讲述了他们三人之间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其中吴稚晖致廉南湖函称:南湖先生:
弟先赔一千个头、一万个头,以赎久不候起居之罪。然先生知弟不善写长信,不善写长信。我要写上先生的信,估量未免太长了,不知从何写起。所以一天因循一天,只请寒涯先生随时附候,实在太荒唐了。但时局之突兀与小儿之长病,弄得绝无好怀,所以更无兴致计到一切。先生一年来自然亦绪多闷损,但先生并不知南中情形,绝无人理会到先生长短。常在报上见先生对牛弹琴,寒师与弟皆惜先生不破工夫来走一趟,才知俏眉眼,先生之详无非芸轩所设夹缠幺二三,酸得太可怜者。再蒙上青云看屁稿,惭愧无地(南湖先生经常手持吴稚晖文集在青云阁上独自品茗阅读数小时),然疑先生已得精神病,否则何至七颠八倒如此,切□南下走一遭,做十日谈,才知先生所怀一肚皮意影,可云全不是那回事。夜漏已深,聊作不敬语数纸,使先生于惊吴中转一笑。再有工夫当上万言书于短时后也。敬叩
阖寓□安

弟 敬恒
(1929年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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