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顿调查团报告书》出笼始末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面对日寇疯狂入侵,国民政府不是自救,奋起抵抗强敌,而是奉行不抵抗政策,在外交上求助于国联解决中日冲突问题。
根据国联理事会1931年12月10日通过的决议成立的国联调查团,延至1932年1月21日才正式成立。团长是英国人李顿,委员为美国的佛兰克洛斯·麦考益少将、法国的亨利·克劳德中将、德国的恩里克·希尼博士,以及意大利的马柯迪伯爵。根据理事会决议,中国派前外长顾维钧、日本派驻土耳其大使吉田伊三郎参加调查团的活动。调查团的任务只限于研究中、日纠纷的背景,向国联提出报告,而无权干预两国的军事行动或建议双方直接交涉。
李顿调查团组成后,理应直接奔赴被侵略的中国东北现场,立即开展工作。可是,他们却首先历访英、法、美各国政府要员,领受意旨。2月3日从欧洲出发,绕道美国及太平洋,2月29日首先抵达日本东京。就在调查团逗留日本之际,日本炮制的伪满洲国业已出笼。而调查团于3月14日到达中国上海后,并未即刻启程转赴东北。南京政府为调查团来华做了充分准备,集中各方面的专家对调查团可能提出的各种问题分别写出详细备忘录,并由顾维钧综合写出一份总备忘录,在调查团抵沪后即提交调查团。调查团接获后并没有马上处理,而是又绕到杭州等地,于3月底才到南京,与蒋介石、汪精卫、罗文干及宋子文等分别会谈。蒋介石等在会谈中极力表示对国联的信赖,声言绝对尊重国际条约的义务,对中日争端力求在国联历次决议的基础上得到公正解决。调查团离开南京沿津浦线北上,又在济南与韩复榘、在天津与英法租界当局及天津市政府当局举行了会谈,延至4月10日才抵达北平。调查团于4月21日才到达沈阳。这时,日本侵略者已完全占领和控制了中国东北,制造了伪满洲国,迫使李顿调查团承认既成事实。
李顿调查团在东北活动了一个半月,于6月5日回到北平。7月4日由北平去东京,与日本政府商讨写报告书之事宜,20日返回北平。9月4日,调查团完成了报告书,各委员签字。10月2日,《李顿调查团报告书》在日内瓦、南京、东京同时公布。这个报告书共分十章,分述了中国概况、满洲状况及其与中国其他部分和苏联的关系、“满洲国”问题、中日经济关系及对九一八事变和“一·二八”事变的评述与所谓解决中日争端的原则和建议。
报告书将南京政府称为得到世界各国包括日本在内公认的合法政府,说南京政府有排外倾向只是由于它曾“溶共”所致。南京政府且已“认识”到此点,正在努力“清除”共产党。报告书宣扬“共产党问题之在中国实与较大之国家建设问题具有关联”。现时中国政局的“不稳”,业已对中国建设造成极大影响。因此各国应“以暂时的国际合作,促进中国之内部建设”,造成“强有力之中央政府”,来扑灭中国的共产主义运动。
报告书对伪满洲国基本上持否认态度。报告书还说,东北人民对伪满始终持憎恶态度。在调查团访问东北期间,尽管有日本人的层层阻扰,仍然有许多商人、银行家、教员、医生、警察、小贩冲破阻碍,用各种方式向调查团表明其反对伪满的立场。在调查团收到的各种书信、文件1550余件当中,除2件以外,也都是反对伪满及日本当局的。报告书还说,调查团在东北所看到的当地居民,均对伪满抱敌视态度,许多人都表示不愿做亡国奴。
但是,报告书在谈到中国人民以抵制日货作为对抗日本侵略的手段时,却闭口不提抵制敌货作为反抗军事侵略的一种自卫手段在国际法上是合理的,而说什么这类经济问题应通过有关方面的国际协定加以解决,实际上是想否认中国有自主地反对日本侵略的权利。
可以看出,《国联调查报告书》承认了东三省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指出了九一八事变是日方有计划的军事行动,伪满洲国是日本一手制造和控制的政权等一些基本事实,对日本的侵略行为作了一定的揭露。但《国联调查报告书》的基本方面是袒护日本侵略,倒因为果,公然为日本帝国主义制造九一八事变、发动侵华战争进行辩护。同时,敌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革命,鼓吹来自苏联的“共产主义威胁”,同时提出“门户开放”、“机会均等”等主张,限制日本独霸中国东北,试图与之分享在华利益。标榜以“促进国际合作,维持国际和平与安全”为目的的国际联盟,实际上是帝国主义国家推行侵略政策、对殖民地进行再瓜分的工具。
1932年11月21日,国联召开理事会,讨论《李顿调查团报告书》。12月6日,召开全体大会进行讨论。12月12日,国联又专门组织了一个有中小国家参加的19国委员会。1933年1月8日,19国委员会起草了有关《国联调查报告》的决议案和说明书。2月24日,国联大会以42票赞成,日本1票反对,通过了19国委员会关于接受《李顿调查团报告书》的决议。日本代表松冈洋右因报告书不承认伪满洲国而退席。1933年3月28日,日本政府正式宣布退出国联。
《李顿调查团报告书》一出笼,一方面受到汪精卫等国民党头面人物的公然称赞,另一方面遭到中国人民的普遍反对。中国共产党在1932年10月5日发表的《中共中央告全国民众书》中号召,“全中国工人与一切被压迫的民众”,“一致地起来撕破国联调查团这一污辱中国民族的报告书!”
中国民众救国团体纷纷通电全国,称调查团报告书“显系抑弱扶强”,证明“依赖国联,极端错误”,要求一致猛醒,誓死抵抗,并指出,求救不如自救,求人不如求己。10月9日,冯玉祥、李烈钧、柏文蔚、程潜等15个国民党中委通电全国,指斥《李顿调查团报告书》之谬误,并要求国民党政府“应于政策上有坚决之转变,放弃不抵抗主义,及依赖国联谬想,速解人民束缚,切实与人民合作,全国动员,以抗暴日而收复失地”。
世界上不少主持正义的国家和人民,谴责李顿的报告书及其建议,认为它是保证帝国主义列强联合起来镇压中国人民的民族解放运动,是要把中国东北变成日本的殖民地和扩大武装侵略的基地。
由于国联和列强采取了纵容侵略者、压制和损害被侵略者的姑息养奸的绥靖政策,使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野心更加膨胀起来,日本的局部侵华战争进一步升级为全面侵华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