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进行的研究

所属栏目:黄展岳传

从9月奔赴长沙审核实物、看初稿做记录,到10月20号返回北京,之后动手写修订报告,一直到12 月底全部写完,送交出版社,整个过程完成的速度确实很快。而在《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出版后引起强烈反响的背后,却很少有人知道,黄展岳是如何在整理编写发掘报告的同时,尽力抓紧时间对马王堆一号汉墓进行研究的。
比如在写“墓葬形制”时,黄展岳亲自跑到墓地进行仔细观察后发现,马王堆汉墓比现原地面高出11 米多的土层是积土版筑成。经过研究,他得出结论,这就是《汉书》中所说的“穿复土,起冢”,也就是我国汉代时期上层统治者盛行的高坟厚葬。
因此黄展岳在“墓葬形制”中写道:
在建造这座墓以前,这里是一片高仅四五米的小土丘。坟墓的上半部系在土丘上积土夯筑,下半部才是掘土为穴。从墓壁断面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距墓底高8.8米处为其分界处。其上为积土版筑,土色黄褐;其下生土,泛红色。这种构造法,或即史书上所谓“穿复土,起冢”。汉代统治阶级的坟墓高度曾有规定,《周礼· 春官· 冢人》郑注:“汉律曰,列侯坟高四丈,关内侯以下至庶人各有差。”此墓坟堆高出原土丘11.2 米(约合汉制五丈),可能同这种制度有关。
对于尸体上包扎的衣衾,黄展岳也把他通过对照“三礼”,对当时的丧葬礼俗做的研究写在了“丧葬礼俗方面的问题”中:
由于尸体保存完好,尸体上的服饰又基本上保存了完整的外形,为考察汉初统治阶级丧葬礼俗提供了可靠的实物资料。现将这座墓葬所看到的尸体处理情况,与有关的文献记载作一比较。
据“三礼”等文献记载,古代对尸体的处理,死者口中要饭含,头部要有笄、瑱、掩和幎目;两手要设握,两足要屦綦结跗,乱发趾甲要放在棺内;除直接穿在尸体上的衣服(袭)外,要韬尸(冒),要裹尸(小敛和大敛),程序相当复杂。所用衣物的质料和件数,因死者身份的尊卑也不相同……
接下来黄展岳即在这一章节中以“礼书的部分有关材料为主,将尸体的出土情况和文献记载进行了对比,以进一步考察马王堆一号汉墓所反映的古代丧葬礼俗问题”。
在“竹简”这一章节中,黄展岳在对出土的312枚竹简逐一介绍释文后,又对照《礼记·内则》,将自己对出土竹简的进一步研究写于结论之中:
新中国成立20 多年以来,长沙共出土了四批竹简:第一批是1952年东郊五里牌406号战国墓出土的三十八枚;第二批是1953年南郊仰天湖25号楚墓出土的四十三枚;第三批是1954 年南郊杨家湾6号战国末期(或汉初)墓出土的七十二枚;第四批就是本文所介绍的三百一十二枚。同前三期比较,这是数量最多,保存最完整的一批。
因为这是一份“遣册”,与随葬器物两相对照,对简文的辨识和出土物的定名都有很大帮助。例如,竹笥、双层九子奁等就是根据简文定名的。简文所载和出土物对照,大多数是符合的。例如漆器、乐器、竹笥以及笥内食品等。有的不尽符合,如一部分漆器的尺寸,一部分丝织物和竹木器的缘饰。有的则显然是出于虚夸,如部分漆器的件数,盛羹的鼎数。有的见于简文而不见实物,如大部分的土制明器……
这批竹简是已发现的西汉竹简(包括木简)中年代最早的一批,书法还带有某些六国文字的风格,但基本上是属于早期隶书,即由圆篆体逐渐向方折的隶体过渡的一种书体。它的发现,对古文字学和古汉语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这批竹简的发现,对于西汉初年的经济生活的研究,提供了极为珍贵的资料。简文所反映出来的汉初物产,丰富多彩。饮食方面,主食、副食,品种繁多,烹调方法,也很讲究……
在分别详细列举了简文所接触到的粮食、瓜菜、草药、肉食品、调味品、酒、果品、饼食品和加工方法后,黄展岳写道:
这些有关饮食生活方面的文字资料,结合出土实物的科学考察,可以比较真实地看到汉初剥削阶级饮食生活的基本状况,从而丰富我们对汉初的社会经济、农业生产以及生活习惯的认识和了解……
值得一提的是,黄展岳对以上这些在“竹简”中的研究和论证并没有满足,在《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完成后,他又在研究“简文”中饮食烹调方法的基础上,参阅大量有关考古资料,撰写完成了包括“主食”“佐食”“酒醴、饼食品和瓜果”“炊具、食具”等内容的《汉代人的饮食生活》。使我们对汉人饮食生活的历史和发展有了更具体的认识和了解。就如黄展岳在该文结束语所说:
汉代人的饮食生活,对后代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作物分区,粮食加工方法,一直延续到近现代。蒸煮食粮,烹调菜肴,制作饼食,酿造饮料,与近现代没有多大区别。炊具、食器,以及进食方法,在近现代农村中仍到处可以看到。中国的这种饮食生活,对临近国家产生过强烈的影响,在世界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独特的烹调技术,至今尤为世界各国所称道。这是有它的历史根源的。汉代烹调法是这一历史根源的重要环节。
《汉代人的饮食生活》虽然完成于《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出版后的20世纪80年代,却让我们看到黄展岳做学问的严谨和钻研考古学的孜孜不倦。而谈起当年对马王堆一号汉墓的研究,黄展岳回忆说:
“总的看,觉得当时写得太简单,时间太仓促了。当时要求把资料如实呈报出来,人家看得懂就行了。至于研究,以后再说。但是我们也尽量抓紧时间,尽力做点研究。比如竹简释文后面我写了一大篇结论,把简文提到的器名与出土器物对照,对简文反映的物产、烹调方法,对照《礼记·内则》做了详细论述。事后,以马王堆提到的饮食烹调方法为蓝本,我又写了一篇《汉代人的饮食生活》交《农业考古》发表。
“对当时的丧葬礼俗做的研究,我是对照‘三礼’,结合尸体上包扎的衣衾研究的。还有在写墓葬形制时,我们经过对马王堆汉墓进行仔细观察,发现这座汉墓现地面高出原地面十一二米,高出的土层是积土版筑的,就是《汉书》所说的‘穿复土,起冢’。还有从地层剖面看,一号墓压着二号墓,又压着三号墓,说明一号墓下葬的时间最晚。这些现象我在书中都有交代,如果没有考古常识,是注意不到,看不出这些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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