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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6月,宋美龄以“我将再起”一词为题,发表系列论文,辑成一书,由蒋介石作序,予以出版发行。除蒋序之外,计十三篇,包括宋撰《我将再起——前言》。每篇题目,均冠以“我将再起”一词,如《我将再起——中国的精神》,等等。除《前言》与《中国的精神》外,其余各篇是:《认清你自己》《爱国之路》《抗战的教育中心》《群众的教育》《建立新生中国的础石》《七大痼疾》《妇女与家庭》《精神的需要》《新生活运动》《中国妇女工作》,以及《中国人民对于民主国家政策的想法》。
这组文章,是为抗战而写的,着重在思想建设,动员民众投身抗日洪流中去。其中两篇长文,是总结新生活运动与抗战以来的妇女运动。据宋美龄记述,这些文章,都是在会议、讲演、空袭,甚至陪同其丈夫巡视前线期间,趁公余之暇,潦草撰就的。结集时保留原状,以示“当前苦难的岁月中,我们大部分物质建设草率粗陋的象征”。
为何取名“我将再起”呢?她在《中国的精神》一文中写道:“伦敦圣保罗教堂南门顶上,有一块奇怪的石头,上面雕刻着一个拉丁字‘RESURGAM’,意为‘我将再起’。”说起它的历史来是这样的:“当教堂的大圆屋顶行将动工时,建筑师蔡斯陶佛棱(Sir Christopher Wren)要求一块石头作为中央的标记,俾工人有所准据。有人便从乱草堆中拿来一块刻着这个拉丁字的墓碑,它的意义如此深刻,使那位建筑师颇为所动,便决定在那个建筑物中给这块石头安放一个永久的位置。自是它便一直保存到如今,成为激励所有看见它的人们的乐观情绪的源泉了。”她进一步点明这句话对中国人民的意义:“对于目击我国人民惨遭屠戮,我们国家惨遭蹂躏的吾人而言,这个字应该具有一种特殊的启示,使我们永铭五内,并应大书特书于我们的旗帜之上。”[1]
一个蕴含着深刻哲理的词,成为激励人们发奋为雄的坚强信念,演绎成多篇文章,以作指导抗日救亡的指针,就作者而言,动机诚然是应肯定的。蒋介石在他写的序中也指出:“一个民族的复兴,若干因素是必须的。其中之一便是这个民族应经历一段考验和艰苦的时期”;“尤其重要的是这个民族对于他们国家的命运,必须具有充分的信心。具备了这种信心,才会使他们觉悟他们自己的责任,并赋予他们以实践他们的历史使命的力量。”[2]他引用古训“多难兴邦”以励国人,并认为在此一空前的危机之中,我们的民族精神已能振起应变:作战愈久,我们求生存和求胜利的意志便愈为坚决。
蒋介石认为《我将再起》一书作者写此书的态度极为真挚,读者应以同样的热诚去阅读,勿以等闲态度视之。另外,人们应当反思,洗涤心灵,应当向善,为了在民族复兴的大业中一个人能有所贡献,他必须对于他的国家的光明前途,抱着绝对的信仰。在这点上,他要求人们记起孙中山先生的训示,恢复我们传统的道德与精神。最后,他指出,凡希冀参预此一民族复兴的伟大事业者,必须自行开始去实践他们的信仰。“我们面前的道路满布荆棘:只有拿出坚忍不拔的勇气向前迈进,我们才能使令一个新的中国屹立于世,此不仅为中国本身之幸,抑且为整个世界之幸。”
蒋介石不但为这本书作序,还不惮其烦,将其中若干篇剪辑成册,寄往他认为能收获良好效果的各个地区。可见,他对此书确实重视。
宋美龄指出,以“我将再起”为题写这些文章,“或能有助于鼓舞纯正的爱国主义,并为强大复兴的中国奠定在一不可动摇的基础上,铺筑一条正确的路线”。那么,这本书有哪些主要内容呢?我们不妨简要地作些回顾。
在《前言》中,宋美龄强调国际正义与诚信。她认为:每一个国家的任务均应抱着勇敢与公正的心理,面对现存的状况;以决心和真诚,铲除那使令开明与较合人道的世界秩序的进展迟滞不前的障碍。她认为,中国人民过去未尝尽到作为国际社会一分子的义务。“历史昭示我们,诚信始为纯正无上的智慧。目前世界所遭逢的祸患,主要是因为在国际交往中诚意之日趋败坏。只有大家一致公认,恪守诚信须为人生的重要原则,人类的文明方能获得拯救。”[3]
在《中国的精神》一文中,论述抗战以来中国西部地区迅速得到开发,平常五十年才能办到的事,现在一年便可完成。她说“在西部,我们将以我们所具有的勇敢、刚毅和忍耐力,创造一个新中国——一个在战火中锻炼成的国家,显示着智慧(我如此盼望)、进步、不屈不挠,和大无畏的精神”[4]。
《认清你自己》是引用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的格言,为求建立一个强大统一的新中国,应该全体从事一番深刻的反省,评价以往的缺点,恪守诚实的原则,坦承以往的错误,逐一加以匡正,尤其指出公职人员不是人民的主人翁,而是公仆,要洗除不诚和腐化的古老污迹。
《爱国之路》谈到知识分子在促醒人民,对于国家抗战和善后工作,倾其全力以赴的这件伟大事功上,如何才能有所贡献的问题,要求人民学习如何有效运用现代民主政治的实际推行原理,施以适当的训练,俾使我国人民能够承担起政治和社会的重责,是极为必要的。她强调舆论的重要。值得注意的是,她指出“对于思想行动所加的蹂躏性的限制,扼杀了舆论,并窒息了爱国主义”。人们知道,蒋介石的统治,正是承袭了“在满清统治期间,凡敢于公开对国家大事表示批判性的政治意见,或者表现一种不适当的新奇态度,那么刽子手的刀影就会不祥地悬在他们的头颅之上”。但是,她却认为“幸亏革命事业已开创了一个新的纪元,我们已享有思想与行动自由这个无价权利。刽子手的悲惨的刀影已为笔墨与报纸的威力所取代;在有利于我们本国和有助于整个世界的基础之上,我们已能够开始发展我们的舆论”[5]。这种显然违背当时政治现实的言论,发表出来之后,难免使人感到,它更大可能是用于对外宣传,而不是用于指导现实,其效应是极可怀疑的。
《抗战的教育中心》阐明目前要把注意力限于大中小学校,因为它们对于国家的服务有着无与伦比的机会。尤其是大学,它们负有一种道义责任,即应将一切努力指向一个目标——胜利的争取,和国家的重建。
《群众的教育》一文,她谈到中国民众80%是文盲,群众教育可能是一个惊人的问题。她要求知识分子发挥作用,用各种教学法、报纸、讲演、广播等,教授阅读、写作,并就公民权、爱国主义及其义务、卫生、医院、环改等,作简要的座谈[6]。
宋美龄在《建立新生中国的础石》中,提出根除暮气及贪婪,“奠立新生中国的础石必须是良好、公正与完善的法律及法规,能够具体实现并有效执行,俾我国天然资源得以自由与安全的开发;现代化工业得以建立;对于工人以及投资者有所鼓励、惠益和保护”。她还谈到行政、经济方面的效率问题。不过,她并未提出若缺乏实行的保证措施,这些言论就无法在各阶层中得以贯彻。
宋美龄作为妇女指导委员会指导长,在抗战期间发表了大量有关妇女问题的文章。《妇女与家庭》一文,从妇女在古代历史上的贡献,讲到现代,认为对于当代的历史,也一定能贡献一有声有色的篇幅。她认为“三从四德”不适合于今日,但她认为“德重于才”,妇女不应目无法纪,应抵制一般现代化生活的诱惑。她撰写《精神的需要》,支持国民精神总动员,要保护有价值的文化遗业,并完美地去建设我们所应该建设的一切。
《新生活运动》一文,总结了1934年开展新生活运动以来的成就。它最先在江西开展,推向各地。进入抗战时期,它随之转变方向,使之为抗敌服务。其显著活动,包括“战地服务团”,“奖励荣誉官兵委员会”,推行“伤兵之友社”,筹建航空运输的宿舍,等等。另外,还举办了一些诸如宣传、集团结婚、体育竞赛等活动,将所有的妇女工作置于新运会的系统之下,借以促进效能和节约。她认为:“新生活运动另一个更重大的成就,就是为了公共福利而和教会保持的密切关系。”这样,新生活运动不但与传统的“礼义廉耻”道德观相承袭,而且,与各大城市教会合作,成为“增进和保护”民众个人利益,“为了善尽国民一份子的职责,或者是为了保证在建国工作上也有他们一个相当的地位”。宋美龄认为,“为了促进国家的政治统一和激发全国人民向所茫然的爱国心,新生活运动是值得称誉的”[7]。
1941年2月19日,宋美龄陪同蒋介石一同参加新生活运动七周年纪念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