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素轩集》的创作特色

《素轩集》共十二卷,卷一至卷十为诗,卷十一为序,卷十二为记、跋, 共收诗900余首,文章21篇。此书初刻于天顺年间,嘉靖时因 “旧板脱裂, 乃辑所未备再梓”。云南另以抄本传世,今本前有 “耶和道人丁立中”题记, 称 “光绪乙未 (1895年) 春日得此书于汪氏”。
一、以诗言情,表达了作者对友情的珍重
由于沐昂处于云南军政界的重要位置,朝廷派来的巡抚、布政司使、按 察使等要员,云南各府、州、县及卫所的官员,以至寺僧、隐逸文人等,多 与他有交往。沐昂以文会友,很重感情。如与诗人逯昶的交情很深,沐昂钦 佩其人品诗艺,与其酬唱往来,赠诗数十首。在《和光古逯先生韵》中写道: “年年奉使在天涯,每感兄恩倍有加。象管并挥看醉草,燕居联坐吸清茶。 诗当兴发频相和,酒即呼来不用赊。”永乐庚寅 (1410年) 沐昂在《题逯先生 诗集序》中,称逯昶诗 “气度宏远,声律古淡”,“皎乎如白月流光于青天, 蔼乎如群花秀丽于名苑,可谓独步者也”。并感叹其诗才不为人所知: “虽 然,骐骥不遇伯乐,何以知其材美,璞不逢和氏,无以识其珍良!”又如沐 昂与画家朱寅仲也有很深的友情,沐昂为寅仲题画诗约数十首。其中 《题朱 寅仲画墨竹》云: “嫩节犹含粉,高枝已出墙。拂云终有日,阴覆砚池凉。” 将竹子的丰韵,人的精神一并写出,充满希望和力量。在《题朱寅仲山水图 为方老舅作》中又写道: “天风吹空云欲起,岚气氛氤几千里。高堂倏见林 峦生,碧海新图莫能比。适意道人天机精,仿佛董米尤驰名。挥毫点染出奇 妙,对此恍惚如蓬瀛。我亦平生爱山水,看画登山情不已。”将画意描述与 主观感受评价融合在一起,颇有特点。在《题湘江烟雨图以谢寅仲朱先生》中 道: “我与先生交,于今迈十载。南中山水俱曾游,挥毫往往追王宰。愿子 眉寿等松乔,岁寒常得瞻风采。交情许我如陈雪,劲节贞心终不改。”画中 有翠竹万竿,沐昂借此表达他与寅仲先生的深情厚谊。在《寄朱寅仲》一诗中 又写道: “饮食今何似,兴居得自然。丹青惟寓意,药石可延年。把菊怀吾 友,开樽忆往贤。清时应感旧,极目判山巅。”从饮食起居这些小事相问, 平淡自然的语言中蕴含着深厚的感情,足见沐昂对待友人的诚挚之情。
二、表达了作者对自然的热爱之情
沐昂在云南生活了四十余年,对云南这块土地由疏而亲,并洋溢着热爱 之情。因公务需要,曾到过云南的大部分地区,所到之处,沐昂均有诗记事 抒怀,这从诗题上即可一目了然。对昆明的滇池、西山、筇竹寺、安宁温 泉、五华山及武定的狮山等滇中名胜,沐昂多次登临游赏,留下了数量众多 的诗篇。如七律《滇池夜月》: “滇池风静浪初平,凉月团团露气清。万顷沧 波殊浩荡,一轮素魄俱澄明。推蓬遥见山河影,倚棹无闻钟鼓声。我欲乘飚 访仙子,不知何处是蓬瀛。”而七绝《滇池夜月》场景又不相同: “水色澄秋 接绛河,琉璃影里漾金波。分明一鉴从空落,皎皎清光不用磨。”七律着重 写“静”,风静声息,如入仙境;七绝侧重写“明”,明镜漾金,空灵剔透。
沐昂长期外出巡视,对云南山路体会颇深,其诗云:
驿路穿入云,萦纤几百盘。山高松月小,谷转晓风寒。
马度春溪上,猿啸绿树端。因时观物理,又见野花残。

——《舍资驿道中》

沐昂在《和蒋御史韵并谢松花之惠》中还写道: “松花真绝品,服食可延 年。采撷经三月,敷荣自九天。堂随仙杖下,曾近日华边。远致情应厚, 何殊万里传。”既表达了对松花的珍视,也喻示了对朋友感情的淳厚。云南 山中多温泉,沐昂曾在安宁温泉、宜良汤池、建水曲江等温泉沐浴,并各 有诗记述其感受。其中《宿曲江驿浴温泉》诗云: “浴出温泉里,氤氲暖气 多。一身浑腻滑,四体愈安和。细想通阴火,微看涌翠波。咏归心自乐, 不厌重相过。”将沐浴后全身通泰,心乐难抑的感受巧妙地点染出来,透露 了诗人对温泉的依恋之情。
三、诗言志,表达了作者的追求和抱负

沐昂·素轩集书影

沐昂还是一位颇能律己上进、 勤于学习的人,这在他的诗中处处 可见: “灼灼园中花,郁郁岩畔 松。岩松与园花,艳雅不相同。花 开色易改,松青色常在。人生须有 为,寸阴当自爱。”(《遣兴》)珍惜有 限的生命而有所作为,并以松色长 青自勉,充满了进取精神。对此他 一再强调: “岁晚花岂荣,松青色 弥嘉。人生当知此,恩宠甚勿夸”, “少年不崇学,老大徒悲嗟”(《和胡 先生古意》)。作为权贵子弟,能不 恃宠专横,而是崇学上进,这对学 养是有益的。沐昂希望: “愿言慎 终始,千载遗芳声。”(《题陈全宪永 思堂卷》)他对国事亦多勤勉,“寸心王事重,不惮路途难” (《早过善欲 关》),“报国摅忠惬素心”(《冬日咏怀》)。为增加知识,提高素养,他常与 人切磋诗文,经常手不释书,“诗书忻有得,谈论兴无穷”(《次禄丰》), “忘忧读古文”(《宿涉桥》),“闲咏诗自遣”(《寓永昌》),“新诗频赋得,援 笔试玄霜”(《次元谋县》),“信马多佳趣,敲诗过六凉”(《曲靖和姚大参》), “乌府多清暇,吟诗莫厌频”(《寄徐宪副二首》)。有时他在写作中颇为自得: “句奇自许追灵运,书妙尤当继献之。岁月交驰驹过隙,乘闲走笔赋新词。” (《冬日有怀》)将自己学习的榜样定为名句迭出的谢灵运及大书法家王献之, 从中可看出他学习和创作的勤奋,以及对艺术的执著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