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办《火星》追求光明
2018-01

正值豆蔻年华的莫耶,具有强烈的是非观念和正义感。她同情下层人民的疾苦,对横行霸道的帝国主义者充满刻骨仇恨。“戊戌变法”失败后,厦门鼓浪屿一直是帝国主义的“公共租界”,外国人在此耀武扬威,而作为主人的中国人却饱受凌辱。莫耶目睹了“万国租界”社会上的种种不公平现象,激起了她强烈的义愤。夏天的一个傍晚,莫耶和几位女同学一起到海边散步嬉水,一艘停泊的英国军舰走下一群喝得醉醺醺的水手,手提洋酒,摇摇晃晃地追赶女学生。一位跑得慢的女学生被水兵拦腰抱住。外国水手的流氓行为,激怒了鼓浪屿群众,他们拿起扁担、木棒,朝水兵挥动着,解救了女学生。由于军舰的大队水兵荷枪实弹登陆,大家只好忍气吞声地散开。1933年,愤怒的莫耶为此写下了《无声的期望》一诗,发表在《蓝天》杂志上,显示出她早熟的思想和对社会深沉的思考。现将这首诗抄录于后。

无声的期望

风! 疯狂地,吹得人睁不开眼;
天! 苦着脸,蕴藏着无声的期望;
宇宙凄惨地在冷颤!
狂吼的雷声,是壮烈的号音;
闪烁的电光,是紧张的火讯,
报道大难将要到临。
这许是宇宙悲惨的命运,
也许是大自然所造成。
这灰色的宇宙呀,
将要经过一番洗刷,一番重整。
雾般的雨丝,飞飘得满天,
顷刻间,石子般的雨点,把整个宇宙打遍。
宇宙的哀呼,振动了人们的心弦;
粗大的雨点,仍任情地,任情地,
肆虐凶暴的威权。
路! 咽吞着泪水,
树! 哭得眼泪淋漓,
屋! 干抽着气,
万物在呜咽,宇宙在啜泣。

作于1933.10.14雨晨

莫耶的进步思想和初露的写作才华被国文教师陈海天 (地下党员) 所赏识。1933年底,被蒋介石调离抗日前线主持闽政的十九路军发动“福建事变”后不久,陈海天组织莫耶和几位同学创办《火星》旬刊,创刊号的社论题目是《打倒南京政府,工农团结起来》,并刊登了莫耶同情车夫苦难生活的小说《黄包车夫》(注:这篇小说成了莫耶的“第一篇小说”,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莫耶应邀为《山西文学》“我的第一篇小说”栏目撰稿时,曾托《厦门日报》副刊编辑王松荣和厦门大学教授柯文溥寻找《黄包车夫》原稿,历经种种波折,终无果)。1934年初,正当《火星》出版并在厦门鼓浪屿书店公开发行时,“福建事变”被蒋介石政府扑灭了。国民党特务大肆抓人,没收并烧毁《火星》杂志。有一部分《火星》被莫耶藏在家里。父亲陈铮怕招来杀身之祸,于是他烧掉刊物,并把莫耶锁在家中严加监视。祖母马尔树这位来自异国他乡的平凡女性,再次显示她的慈爱胸襟,她趁陈铮外出之机,把莫耶悄悄放了出来,藏在亲友家里。莫耶向曾投过稿的上海《女子月刊》求援,同时写信向远在家乡安溪的母亲告急。母亲黄全急忙赶赴厦门,拿出18块钱银元送给莫耶做路费。从此,她走上了独立自主的生活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