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通会员 南齐永明五年 (487),武帝萧赜下诏太子家令兼著作郎沈约修撰 《宋
书》。次年二月,完成本纪10卷、列传60卷,“所撰诸志,须成续上。”
(《上宋书表》,载《宋书·自序》)成书之速,史无前例。据《上宋书表》
可知,《宋书》的修撰工作,早在刘宋文帝时业已开始,其过程大致可分为
三个阶段。
1. 宋元嘉、孝建时期
沈约在《上宋书表》 中说: “宋故著作郎何承天始撰《宋书》。”
何承天,东海郯 (今山东郯城西南) 人。生于东晋废帝太和五年
(370),卒于宋文帝元嘉二十四年(447)。历官衡阳内史、著作郎、国子学
博士、御史中丞等。他“聪名博学……儒史百家,莫不该览”(《宋书·何
承天传》),“博见古今,为一时所重”(《南史·何承天传》),精历算、好
弈棋、善弹琴、通音律。
元嘉十六年(439),“除著作佐郎,撰国史”。“十九年(442),立国子
学,以本官领国子博士。皇太子讲《孝经》,承天与中庶子颜延之同为执经。
顷之,迁御史中丞。”(《宋书·何承天传》)由此可知,何承天于元嘉十六
年至十九年为著作佐郎,修撰《宋书》。三年中“草立纪、传,止于武帝功
臣,篇牒未广。”即纪、传部分只限于武帝及武帝一朝人物,“其所撰志惟
天文、律历”两篇。这是《宋书》修撰的开端。
与何承天同修《宋书》的还有奉朝请山谦之。宋孝武帝孝建元年至三
年(454—466),山谦之为著作郎,继续修撰工作,书未成,病故。“仍使
南台侍文苏宝生续造诸传,元嘉名臣,皆其所撰”。(《上宋书表》)苏宝生,
又名苏宝,出身寒门,“有文义之美。元嘉中立国子学,为《毛诗》助教,
为太祖所知,宜至南台侍御史,江宁令。”(《宋书·苏宝传》)后来苏宝生
因知高阇谋反 “不即启闻,与阇共伏诛”。(同上)
这是《宋书》修撰的第一个阶段,即草创时期。前后经过何承天、山
谦之、苏宝生三人之手,纪、传部分起于武帝止于文帝,志有天文、律历
等15篇。
2. 宋大明、泰始时期
苏宝生被诛后,《宋书》修撰中断。大明六年(462)“又命著作郎徐爰
踵成前作。”“徐爰字长玉,南琅邪开阳人,本名瑗”。历官殿中侍御史,员
外散骑侍郎、黄门侍郎、南济阴太守等。
大明六年,徐爰上书说《宋书》叙事应“起元义熙,为王业之始,载
序宣力,为功臣之断。其伪玄篡窃,同于新莽,虽灵武克殄,自详之晋录。
及犯命干纪,受戮霸朝,虽揖禅之前,皆著之宋策。国典体大,方垂不朽,
请外详议,伏须遵承”(《宋书·徐爰传》),经内外博议,太幸江夏王刘义
恭等35人同意以义熙元年为断。散骑常侍巴陵王刘休若等二人认为应以
元兴三年(404)为始,而太学博士虞和则以为应始于宋公元年。最后,孝
武帝做了决断:“项籍、圣公,编录二汉,前史已有成例。桓玄传宜在宋典,
如爰议”。(《宋书·徐爰传》)。体例确定以后,徐爰根据何承天、苏宝生
等人的著述“勒为一史”。起于义熙之初,讫于大明之末(405—464),又
续成了孝武帝时期的历史。因为徐爰“秉权日久,上昔在藩,素所不说。及
景和世(前废帝时),屈辱卑约,爰礼敬甚简,益衔之”,所以明帝即位后,
于泰始三年(467)将徐爰罢黜,“徙付交州”。结束了修撰《宋书》的第二
个阶段,据《隋书·经籍志》徐爰《宋书》六十五卷,这时《宋书》规模
初具,可称为写定时期。
3. 齐永明年间及其以后的时期
这一时期是《宋书》最终定稿的时期。
首先是沈约对徐爰 《宋书》 的整理。其 《上宋书表》说徐爰 《宋书》
“立传之方,取舍乖衷,进由时旨,退傍世情,垂之方来,难以取信”,因
而对列传进行了调整。“桓玄、谯纵、卢循、马、鲁之徒,身为晋贼,非关
后代”,应当删除。“吴隐、谢混、郗僧施,义止前朝”,也不应 “滥入宋
典”。“刘毅、何无忌、魏咏之、檀凭之、孟昶、诸葛长民,志在兴复,情
非造宋,今并刊除,归之晋籍”。即删去桓玄等13人的列传,以合断代史
的体例。
其次,补充自永元(465年)以来,至升明三年(479) 14年的史事,
即补充了前废帝、明帝、后废帝和顺帝的本纪4卷,以及前废帝以至刘宋
灭亡前的名臣名人等列传。改变了徐爰《宋书》“自永光以来,至于禅让,
十余年内,阙而不续,一代典文,始末未举”的缺憾。
综上所述《宋书》纪传部分的史料来源,主要为何承天、山谦之、苏
宝生及徐爰递修刘宋朝国史,赵翼《廿二史札记》说: “余向疑约修《宋
书》,凡宋、齐革易之际宜为齐讳”,因为沈约身为齐官,又在齐时修《宋
书》不能不为齐讳。“晋、宋革易之际不必为宋讳,乃为宋讳者反甚于为齐
讳”,与一般后代为前代所修史书不同,所以有此情况是“为宋讳者徐爰旧
本也,为齐讳者约所补辑也”。何承天、徐爰皆为宋时著作郎,为宋修国史,
也必然为宋讳,而沈约修《宋书》时日紧迫,往往抄录其旧文,不暇审定,
更主要的是萧道成、刘裕都是篡夺的政权,如不为宋讳,便有影射之嫌。赵
翼认为《宋书》 “乃徐爰大半作也”,不够准确,还是依据沈约《上宋书
书》,即依据自何承天至徐爰递修之 《宋书》。
最后完成的是八志30卷。由于记述典章制度的源流较记人物困难,因
而费时也多,永明年间,诸志未就,“须成续上”。何时续上,缺乏记载。从
《宋书·符瑞志》 中把鸾鸟改称神鸟、《律历志》改“顺”为 “从”,以及
《乐志》把“邹衍”改为“邹羡”等实例看,是分别避齐明帝萧鸾、梁武帝
父萧顺之、梁武帝萧衍的讳。由此可见,《宋书》诸志的写就大约在齐梁之
际。
八志的主要内容,是依据何承天 《宋书》及徐爰 《宋书》。据沈约在
《志序》中所说“元嘉中,东海何承天受诏纂《宋书》,其志15篇,以续马
彪《汉志》,其证引该博者,即而因之”。“其有漏阙,及何氏后事,备加搜
采,随就补缀焉”。可见《宋书》诸志的主要依据是何承天所撰诸志15篇。
在此基础上沈约又广泛采集,当时所能见到的文献资料,如 《太康地理
志》、王隐《地道》、《晋世起居注》、《永初郡国志》以及民间的讴谣等等,
也花费了相当大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