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增二十四笔》,又名《一步青云》 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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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汪份(1655—1721),字武曹,长洲(今江苏苏州)人,康熙四十三年(1704)进士,曾任广西乡试副主考。汪份是清初著名时文评点家,编有《明文初学读本》《甲戌房书》,批点有《四书大全》,著有《遄喜斋集》等。刘涵海,道光年间存世,生平不详,曾任四川龙门书院掌院。
汪份所撰之书原名《二十四笔》,介绍时文二十四种笔法,后刘涵海对其进行增订。作于道光二十二年(1842)的刘涵海《增文注序》云:“但人人习之,究不能人人用之者,良由无所印证,虽日取而讲论之,无益也。兹特于各笔原注之外,更加详释,复缀以文,间附以坊刻,初不计其工拙,只取其易晓。庶俾学者有所印证,由此通之,以至于神明变化。一存乎其人焉耳。”刘涵海增添了部分注解,又在原书基础上添加了例文,方便读者揣摩印证。
汪份总结的二十四笔为擒笔(带穿笔)、反笔、翻笔(带明暗)、撇开笔、斡旋笔、脱卸笔、追忆笔、相形笔(带引证笔)、设疑笔、摹写笔、咏叹笔、推原笔、推进笔、破开笔、对面笔、反掉笔、缴足笔、敷衍笔、连环笔、高叫笔、明暗代笔、省替笔、顺往逆来笔、浅深浓淡笔(带整散疏密笔)。其云:“此二十四笔之名,无论古今经书文字,无能出其外者,犹天不外乎二十四气也。舍二十四气,无以行四时而生万物,舍二十四笔又何以作文而取青紫乎?”将二十四笔与化生万物的二十四气相比,以之作为文章变化的基础手法。不过正如刘涵海《增文注序》所说:“文人之笔,变化离奇,千状万态,莫可纪极,甚不可以成法拘也。”在刘涵海看来,汪份撰写此书:“原其意,只为初学引进法门,非谓笔法已尽于此也。”前有未署姓名者所撰序文,详细论述了汪份所论文法的特色:
天有二十四气,文法天,故有二十四笔。局法如人之五官,二十四笔如人身之血脉,作文不晓二十四笔之子母字,如泥木为人,不能运动。然则欲求通者,二十四笔之子母字,直(真)一字值千金也。盖子母字如人呼吸一般,上有子字,下无母字,如人之有呼无吸。下有母字,上无子字,如人之有吸无呼,安得使一身之血脉流行。若然,则通塞之分,分于晓不晓二十四笔之子母字而已。教人通者,若舍子母二字,不能与生徒讲解,而欲使通之,譬如夜欲光明而不用烛也。虽有能通者,乃其人之聪明敏悟灵性过人,如夜本黑,而是夜有月,亦能光明也。若非性灵之人,虽多读十年而于文之转接字句,不能无差。倘一字差,文机便塞矣。且聪明之子,虽自作文无不通,彼亦不知有二十四笔之子母字,但文机已熟,自与暗合,而卒不能教人。嗟乎!茫茫天地,旷旷古今,饥不食而夜不寂,夏饱文而冬侵霜。苦于青灯之下而终无成者,不知其几千万亿也。岂知乃二十四笔之子母字不晓,故徒劳罔益,愈读愈昏乎?予师杨老先生,曾受学于汪武曹夫子,乃得二十四笔,因遨游十省,于年终、年老而不得通者,以子母字教之,竟豁然洞然,无滞涩者百余人。则此书诚初学之引进秘诀也。余于丁酉秋得受此抄本,奉为至宝。后之见此书者,须珍重之,勿轻视焉,则幸甚焉。
书中所论笔法,先总论其特色、用法,再以按语形式详细注明,如“擒笔第一”部分云:“擒笔有反正、顺逆、明暗、借擒之别,盖擒题如射马擒王一般,其笔多用于起讲,而通篇未尝不用。但擒宜急不宜缓,故起讲擒题,不出三句外。提比擒题,当在三句中。”按语云:“此言擒笔,乃小讲起笔擒题,其法在初学秘诀,前人论之甚详。兹无庸复赘。但文中擒纵之法,又初学不可不知。所谓擒者,拍题是也,所谓纵者,宕开是也。拍题只是一样,不过分微拍、紧拍、虚拍、实拍、层次拍而已。至纵笔,则非一端,有反笔纵、有衬笔纵、有撇笔纵、有翻笔纵、有斡旋笔纵。有高一层纵、低一层纵、进一步纵、退一步纵。总之,擒得紧,须纵得开。惟纵得开,乃愈擒得紧。中腹大中股,必有几纵几擒。擒后又纵,纵后又擒,擒中有纵,纵中有擒,愈多愈妙。若只一擒一纵,便不成文理矣。”
又如全书最后一部分“浅深浓淡第二十四笔”云:“浅深浓淡笔,虚处为浅,实处为深。讲题面是浅,讲题意是深。推原为浅,推进为深。用词藻为浓,清翻为淡。至于整散疏密之笔生,整者,整整齐齐,凡小讲多用此笔。散者,段落数行,零零星星。凡时文中短兵相接十数比者,亦名为散。疏者,稀也,分也,即与密相反。凡文稀稀朗朗,分疏得清,不至蒙混者是也。密者,周也,足也,凡文钩针线缕,周匝完密,无毫可漏,无隙可间者是也。”按语云:“浅深浓淡笔,疏密整散,分之共为八笔,其实非一味浅,一味深,一味浓,一味淡,一味整散疏密便可以成文,其中俱有相参相兼之妙。盖作文有宜浅处即有宜深处,有宜浓处即有宜淡处。一味浅,固不得,一味深,亦不得。一味淡,固不得,一味浓,亦不得。推之整散疏密亦然。”对于浅深浓淡的论述较为灵活,不拘泥于死法,有鲜明的辩证味道,可视为全书的阅读方法。
此书有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新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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